第 15 节
作者:津鸿一瞥      更新:2021-02-16 17:19      字数:4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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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娘没管地上的葡萄,见刘怜儿扭到脚,就把他带到院子里,让他坐在椅子上面,自己回屋拿了瓶自制的跌打药酒。
  酒娘不好直接动手,就把小瓶子递给刘怜儿,让他自己抹药酒,自己则回避,去屋里拿了些摘好洗好的葡萄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刘怜儿也没动手,只是握着瓶子发呆。
  “怜儿,怎么不擦药?脚踝肿了可就走不了路了。”酒娘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面,扔了颗葡萄在嘴巴里,一边问坐在不动的刘怜儿。
  不要你管!反正是我活该,是我自找的!刘怜儿心里说道,他很郁闷,同时又很愧疚,种种感觉交杂着,心里反倒开始怪起酒娘来了,他一边等着酒娘的责骂,一边在心里腹诽。
  “来,怜儿,吃葡萄!这是我中午摘的,树上只剩下青的了,那些都很酸,我这摘得可甜了。”酒娘笑着说道,没有责骂刘怜儿,反正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孩子只是闹着玩,只要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偷窃,酒娘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小男孩的自尊心她也得顾忌着,“怜儿,想吃葡萄就到酒娘姐姐这里弄,够不着的我帮你摘。这些药酒你赶紧回去擦擦,别等肿起来了。”
  刘怜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酒娘脸上的神情,发现酒娘只是在笑,并没有生气,他听完酒娘的保证,心里终于雨过天晴,和风徐徐了。
  这天,刘怜儿趁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出去了,他跑到自家瓜地里东翻翻西找找,最后选了一个满意的大西瓜,摘下大西瓜后用外衫包着抱在怀里,然后往酒娘家走去。到了酒娘家门口,抬头望望垂在外面的葡萄藤,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酒娘不在,就想趁机放下西瓜离开,却又看到酒娘正巧从屋里出来了。
  “怜儿怎么来了?有事吗?”酒娘笑着问。
  刘怜儿尴尬地站在原地,抱着西瓜,最后头一甩,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他掀开包着西瓜的衣服,然后小声说道:“这是还你的,是我家的西瓜!”仿佛强调一般,刘怜儿在后面一句加重声音说道。
  “啊?是吗?那我可得谢谢怜儿了,这天热得我正想吃西瓜解解渴呢!”酒娘笑着抱过刘怜儿怀里的西瓜,指节在西瓜上敲了敲,试试西瓜的熟度。
  “西瓜给你了,我,我走了。”说完,刘怜儿就跑出了院子。
  那天,酒娘给了他药酒,还没有怪他偷她家的葡萄,回家之后他想了好几天,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于是才打算从自家地里摘一个西瓜送给酒娘,算是自己的补偿。
  “嘿,你刚刚干嘛去了?鬼鬼祟祟的?”刘巧儿突然冒了出来,把走神的刘怜儿吓了一跳。
  “还不都是你害的!”刘怜儿拉刘巧儿走到一边,小声责怪道:“都怪你上次踹小黄!害我被吓到,还被酒娘发现了。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就还她一样东西。”
  “那是小黄碍事,我把小黄赶回你家后,正想去找你,却听到酒娘在叫你吃葡萄,我不好意思进去就自个儿回家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义气,原谅我会不会?”刘巧儿合掌弯腰道歉,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刘怜儿怒转笑。
  “算了,懒得理你。不过如果以后你再丢下我逃跑,看我逮着你之后不狠狠地拧你!”刘怜儿还完西瓜后心里轻松了很多,于是就懒得和刘巧儿计较了。
  “我保证不会了!”刘巧儿嬉笑道。
  刘怜儿走后,酒娘笑着把西瓜抱回屋,然后去厨屋拿菜刀,切了一半,用勺子挖着吃,另一半则放地窖里冰着。
  酒娘从来没见过这么较真儿的人,没想到刘怜儿竟然还还了她一个西瓜!那日她把摘好的葡萄都给了刘怜儿,让他带回去吃,连同那瓶给他用的药酒一起带回去。
  这孩子还真是太可爱了!酒娘边吃边想道。
  晚上,刘家人吃西瓜的时候,一家人边吃边说着话,刘家郎君突然转移话题道:“我早上的时候在地里挑了个大西瓜,想等晚上摘回来吃,结果刚刚去地里一看,发现那西瓜没了,我在地里喊了好久,都没人答应。”
  “那西瓜都长的差不多,你怎么知道就那个没了,也许是你没发现或者找错了呢?”刘安啃完一块西瓜,接口道。
  “怎么可能记错,我还在那块西瓜皮上掐了好多指甲印作记号呢!”刘家郎君否认自己会记错。
  “咳咳!”突然,刘怜儿咳了起来,还喷了个西瓜子。
  刘家郎君一边给刘怜儿拍后背,一边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了?吃西瓜都能呛到!”
  刘怜儿心虚地没答话,他想起来了,之前摸西瓜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原来那边凹凸不平的地方是爹爹做的记号!不过,他可不敢跟爹爹坦白,不想让爹爹知道自己把西瓜送给酒娘的事情。
  好在,刘家郎君没有再计较西瓜丢了的事,毕竟一个村子里,谁渴了从旁人地里摘个西瓜吃很正常,他说出来也只是想发发牢骚罢了,因为那个西瓜是他早晨选的最满意的一个西瓜!
  之后,见爹爹重新转移话题,刘怜儿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心虚,所以就打算和刘真一样,只埋头吃西瓜,不说话。
  第二十一章  喜公上门说亲事
  入秋之后,酒娘又去了安陵,给赵宣送了新制的酒,因为明年春天有春闱,到时候各种酒宴会有很多,所以针对这些酒娘之前做了一番准备,而且还试着做了一些学子酒,拿去应景,如果赵宣同意了,那学子酒方可能作为下一届科考结束后举行宴饮的水酒。
  因为要在安陵呆很久,酒娘走的时候没有带王金,她把家里的地和老宅都交给王金来打理,给王金一些银钱让她负责那些杂事。当然,王金作为她的学徒,酒娘还是给她布置了一些任务,让她学着独立试炼酿酒。
  酒娘在京城一直待到了来年春天,春闱结束之后酒娘才返程回刘家庄。在安陵的时候,酒娘租了个小院子,没有住赵宣她家王府。在安陵的工作之余,酒娘经常会和赵宣见很多人,三教九流的人她基本上都见过,只是作为陪客,酒娘只把当做背景,不掺合其中。不过,一些过于酒色的场所酒娘是不去的,一方面她心里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世界的审美,一方面也是没那方面的心思,因为她某方面的洁癖很严重。
  清明之前,酒娘回了临阳城刘家庄,在外呆了几乎有大半年时间,她开始厌烦了外面熙熙攘攘的生活,想回刘家庄清净一下。清明的时候,酒娘给干娘扫墓,到四月份的时候,酒娘的孝期就过了,孝期一过基本上就没什么忌讳了,酒娘的衣服换了比较鲜艳的颜色,家里也打算重新布置一番。
  这天,酒娘去刘怜儿家借些东西,还未到刘家就听见刘家的院子有吵闹声,隔着篱笆就看到院子里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穿红着绿,手里拿着手绢边挥边说话,一只手还翘着兰花指,口里念叨着:“哎呀,刘家郎君,我杨喜公的名声你尽管去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哪有不知道我的?像隔壁村陈祥家的,那家小子去年都双十了,我都能给他找到婆家。所以啊,你家怜儿的亲事只管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帮他找个如意妻主的。”
  杨喜公是南溪镇这一带有名的喜公,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学做媒,至今过了二十多年,杨喜公的名声比他家老娘的还大,撮合的好姻缘也是数不胜数。
  “杨喜公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我家怜儿这才刚及笄你就来了。”刘家郎君笑着回应,身后站着拉着他袖子的刘怜儿,刘怜儿一脸不满地瞪着杨喜公,撅着嘴巴赌气。
  “那是当然的了,我可就靠这吃饭的!”那杨喜公甩帕子娇笑道,看得人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
  “爹爹,你让他走啊!”刘怜儿扯着刘家郎君的衣服说道。
  “怜儿,别任性,你出去玩会儿去!我来和他说。”刘家郎君知道刘怜儿不愿意听人给他说媒,前几天别的喜公也来了几个,他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虽然今儿个杨喜公是第一次来,却也让刘怜儿恼起来了。
  “哼!”刘怜儿愤愤地往外面走,即使呆在屋里还是能听到说话声,还不如到外面清净会儿。他刚走出门口就撞到人了,抬头一看,是酒娘,只是正着生气的刘怜儿不想和她打招呼,便径自往一边走去。
  “唉?怜儿?”酒娘轻唤了声,见刘怜儿没有理她,就带着疑惑进了院子。
  “啊!是酒娘啊,来找你大姨的吗?”刘家郎君看见酒娘进来,笑着招呼道。
  “不是,我来是想借点松油,给家里的家具涂点油,上上色。”酒娘笑了笑,说了自己的来意。
  “哟,这姑娘是谁啊?看着很面生,我都没见过,长得倒挺俊俏的,娶夫郎了没?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物色物色!哦呵呵。”杨喜公甩着手绢,一扭一扭地走到酒娘面前,笑着打量道。
  “这位是酒娘,你还真没见过她,她不怎么在村子里走动。”刘家郎君介绍道,“酒娘,这是南溪镇名声响亮的杨喜公,你如今孝期都过了,也可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说着说着,刘家郎君反倒像是给酒娘做媒似的劝说了起来。
  “别呀,姨丈,我是来借东西的,终身大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酒娘听了这话直觉得头皮发麻,忙摆手拒绝。
  “酒娘还没娶亲呢?敢问年庚几何?”杨喜公惊讶地问。
  酒娘没回答,刘家郎君反而帮着说道:“该是二十五了吧?”这样一说,刘家郎君自己也吃惊了,原来酒娘的年龄都这么大了!
  酒娘心里否认,却不说话,虽然这身体算是二十四,但是天知道她心理年龄都快三十了,但是不管是哪个年龄,她也没有成亲的打算。
  “那我可该帮你好好物色物色,和你年龄一般大的人,在这南溪镇附近,大多都有好几个孩子了。”杨喜公热情地和酒娘说道,吓得酒娘直后退,那杨喜公身上的香粉味儿简直能熏死人!
  “姨丈,我回头再来找你,我今儿个先走了。”不想继续呆在在“是非之地”,酒娘连忙跑着离开了刘家院子。
  “哎!她怎么跑了啊?”杨喜公对刘家郎君说道。
  “估计是被你那话给吓的,酒娘今年才给那南老婆子守完孝,正该是谈亲事的时候了,她却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怎么会被我的话吓到?挺担心的!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她和你家怜儿挺配的,女人比男人大几岁会懂得疼夫郎,而且你们住得这么近,熟门熟路的,她也会待你家怜儿好!”说着说着,杨喜公起了个念头。
  “这可不好说。”刘家郎君含糊道。“你回头把合适的人选拿来我看看,我家怜儿的亲事我也得合计合计了。”
  “哦?好,没问题。那酒娘呢?”杨喜公不放弃地说道。
  “这我可真不好说,谁知道她想要怎样的夫郎?”刘家郎君还是没有直接表达意思,虽说私下也想过酒娘与怜儿成亲的事,但是酒娘没主动求亲,他也不能做主去反求亲,如果他真那么做了,怜儿以后都不用做人了!
  “那我去帮你探听探听?”杨喜公凑近小声道。
  刘家郎君只含笑不语。
  酒娘被吓走之后顺着原路回家,却在走过村边小河旁时碰到了坐在岸边的刘怜儿,刘怜儿正往河里扔着石子,一只手还扯着岸边的杂草。
  “怜儿怎么坐在这里?石板上凉,别生病了!”四月份的天气还说不上多热,酒娘走到刘怜儿身边坐下,坐在洗衣服的石板上面,跟刘怜儿搭话。之所以也坐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刘怜儿现在是同病相怜,都处于即将被逼婚的灾难中。
  “不用你管!”刘怜儿闷声道,他现在心情还是很不好,刘巧儿都嫁人了,村子里适龄的就剩他一个没嫁人,可是现在就连他也开始说婆家了。真不知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哼!
  “好,好,我不管你!”酒娘扔了石子打水漂玩儿,然后接着说道:“没想到时间这么快,连怜儿都长大了!连喜公都开始上门给你说婆家了。”想起第一次见刘怜儿的时候,刘怜儿还是青涩无比的小孩子,如今却都可以嫁人了。酒娘注视着在阳光下的刘怜儿,光洒在刘怜儿的身上,给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轻纱,整个人看起来朦胧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