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1-02-20 05:18      字数:4828
  我笑笑:“小时侯,先生教过很多遍我也背不住,被罚抄那几十页还是你替我写的。所以现在更是记不得了。”其实,我记得,只是不敢在他面前提。
  可是,子瑾却勒了缰绳,调马头望向渐沉的落日。幽幽地念道:“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问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继而隐没在这黄土的驿道上。
  静了半晌,他忽然顿了顿,提高嗓子道:“我说这些做什么,得赶到前面去投宿让你安稳地歇歇。”说罢,策马加鞭地跑在前头。
  ……
  ……
  宿在客栈中,我朦胧中翻身发觉枕边空空,蓦然一惊就坐了起来。瞧见他正沐着月光站在窗前,脚边投下一个被拉长的月影。我穿了鞋走过去,习惯性地手摊开紧紧地贴在他的背心。
  他依然轻轻反手将我握住,回头憔悴地淡笑。
  我道:“以前子瑾从不瞒我任何事情。”
  他用指尖挑开被夜风吹到我颊边的一撮发丝说:“我想我是错了。”
  “不。错的是尉尚仁,错的是当今的太后还有……”提到尚睿的名字的前一刻心里象被扎了一下,随即被自己强迫性的埋起来,“错的是他们,不是你。子瑾不过也是一个受害者,是尉尚仁的一颗棋子。若没有你,他也会反。“
  子瑾苦笑:“我至少也是一个最大的帮凶。竟然为了私怨生灵涂炭,横尸遍野……”
  我却不知该如何劝他,只是说:“如今帅印兵权都托楚秦交了尉尚仁,你也没有办法。”
  “我方才也想过,或许可以去劝劝三叔,让他罢手。若是长此沂水为界占去一半江山,他也该满足了。”
  一个青色的衣影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说:“人的野心哪能满足呢?退一步他肯,当今……当今的皇上也定不会善罢甘休。”尚睿他不是那样妥协的一个人。
  他握拳敲了敲额头,蹙眉思忖半晌后道:“倘若不能劝住三叔,我虽然交了帅印还能挑得动军中半数兵力,开城去降。那时也由不得他了。”
  子瑾慢慢地展开眉宇,似乎是下了决心,反倒舒下心来。
  而我的心情却缓缓地褶皱。
  “月儿,你说呢?”语中低头看我,却见我已满目湿润。
  他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左右不是。最后只好把我的脸按在怀中说:“好了,好了。我给月儿说笑呢,怎么能让你担心呢。我哪儿都不去,哪儿都不是……”喃喃地安慰我轻柔地好象梦中呓语,直到我渐渐平静下来。
  许久,我伏在他胸口上说:“别人的生死与我都没有干系,什么仁义什么道理我都不关。我只要子瑾呆在身边,守着我一刻也不离开。一直,永远。要是你有个万一,我绝不独活。”
  他察觉出什么,托起我的下巴问道:“方才月儿说什么呢?”
  我转了笑脸道:“我说,你去吧。让楚仲送我去益州等你。”
  他疑惑地问:“真的?”
  我眨了眨眼点头:“真的!”
  他端详了我一会才确定,眼睛有弯成两道可爱的弧线。明亮的笑意参着月华清澈地洒在我脸上。
  子瑾将我的十指在手中合拢,放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说:“那我们的酒肆开张叫什么好呢?”
  “你想的还真远。”瞪了他一下。
  “当然。那么你家男人到了益州就不用一家一家去问了。”说的一本正经。
  我嬉道:“叫悦来。一路上见到酒肆客栈叫这个生意都很好。”
  他笑着拥我入怀:“好,就叫闵记悦来。我们家娘子说了算。”
  ……
  天还未亮,他就已经准备妥当。对楚仲叮嘱了又叮嘱,生怕遗落掉什么,没把我照看好。
  我替他系着扣子,心一点一点地温柔起卷屈起来:“好了,好了。人家楚仲大概十几年也没见你这么罗嗦过。”
  此时,要门外与他同去雍州的侍卫敲门道:“少爷,时辰不早了。”
  楚仲替他应着,出去又合上门。
  子瑾垂下头,将唇久久地覆在我额前的刘海上,然后说:“月儿,我走了。”
  刚要离开,却被我一把拉住,踮起脚吻了他薄薄的嘴唇。然后另一手取下脖子上的玉佩放在他掌中,再合起来。
  “我要你到了益州,亲自再给我戴上。”
  他点头。
  我却拽紧了他的袖子说:“用声音答应我!”
  “好!”子瑾莞尔一笑。
  待他们下楼后,我飞快地跑到客栈靠街面的那间客房。房间开着,我顾不得有没有人,推门,掀了窗户。寻着那个影子。
  子瑾似乎能够感觉到我的目光一般,回身昂头,又是一笑。宛如锦落湖上月桥形状的笑眼,深深地烙在心底。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闹街的拐角处,我的身体才渐渐下坠,伏在墙角,失声地哭出来。
  (此章完……)
  今天是大年初一;虽然写的有点悲,但是还要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大家支持偶的文;看到你们留言的时候真的好高兴的;打0分都没有关系;(恩,不过好象没有0分这个选项= =)只是你们的留下的那些对偶很重要。写文的动力…… ^0^
  第19章这大概是倒数第二章,这里在下一章正文出来以前,先放一些话进来。
  这文拖了很久,对不起大家,文笔也有些幼稚谢谢亲们能看到这里;写到十八章的时候文章又搁浅= =。本来后面字数不多;已经酝酿好了。但是~写出怎样的结果;偶犹豫了好久;(每次写结局的时候好象偶都会这样)。看到大家的留言;偶也有些动摇了。实在很难呀……下不了手。就容偶多想想吧。
  谢谢微笑莞然的话。晋江的很多朋友都对偶说;处理情节是偶的硬伤。大概写的少也想的少的故。每次想到什么就提笔开始写;= =|也没有权衡其他地方。
  不过或许偶会改成三人称来试试.偶的言情就是太理想化了一点;^^也许因为偶太喜欢做梦了吧呵呵呵呵挖个坑的时候是偶第一次写的文;中途中断了一下;去填了别的。所以拖拉了许久。即使现在看来幼稚了些;都不好意思让朋友来看;也不好意思去向朋友要长评。但是在偶心里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在搁了几个月以后还鼓起勇气来填它;谢谢大家的支持。
  偶看到有些朋友为这个文报不平,^^很感谢,因为是偶一直藏在心底的梦想所,以分对它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希望大家能与偶一样喜欢它就够了.好象寻觅到知音能够与偶分享这种感觉.然后谢谢:雪凝霜,selene.瑞雪;JJ;babyx,xcz,枫谷伊,Ariel,qwc,微笑莞然,travelingkitty ,ybai。九九,泡泡儿还有一些没写到的朋友。以及还在《洛阳辞》也支持过偶与踏雪的JMS。谢谢^_^(瀑汗)为了让此文不成坑草草结尾;希望见谅。故事整体的情节会在里出现。
  尾声
  夏季日暮的余辉照在门口酒肆的招牌上。金晃晃的。
  我站在铺前盯着那抹即将没入青山之后的阳光,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睫毛在眼帘前留下了半层淡淡的黑影。
  不知从哪户人家的院里溢出栀子香气,在鼻间环绕,淡淡地,与平日它那醉人的味道相比又有了另一种风情。
  益州就似一团宁静的浮云,处于这样纷乱的局势中默守在西南偏僻的角落里。我才意识到子瑾那会儿提议要隐居于此,并非全是为了我少时的一时向往。
  身后倪二哥说:“老板娘,水我但好了,还有事吗?”
  我摇头:“你会吧,铺门我一会儿自己关。”
  他是楚仲离开去寻子瑾前请来帮忙的一个小厮。楚仲说,店总还是有些女人干不了的粗活。
  他在镇子外面有妻、老。便让他 每日回家住,一来我一个独身女子免得他人闲话,二来,他媳妇也才刚刚过门。
  拌着倪二哥在巷子间回响的沉实脚步声,夕阳终于隐去了最后一点光亮。
  我有一些失落。心中念道,又是一天了。每到这个时候新便回像沉如一种未知的黑暗中,却强迫自己不能去深想。
  转身走进去,翻开方桌上倒扣着碗的几个菜,无奈地笑笑。
  此时,眼角瞥见一个蓝布袍子的男子,在铺门口在青石板上定下来。我抬头的一刹那表情凝固在脸上。
  “楚秦!”
  他进门便拱手:“小姐。”
  我飞快地迎过去,顾不得礼数地去拉他在胸前抱拳的手,随即朝外面他来的方向探去。
  没有。
  除了一个挑胆子叫嚣着卖豆腐脑的老汉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坐在方桌前的长登上,看到菜旁准备好的两副碗筷,诧异地望着我。
  我尴尬地拨了拨扯额前的刘海说:“子瑾的筷子一直都准备着的,早知道你要来就放三副了。我去拿。”说着匆匆地几乎是逃进了灶房。
  在灶房里才发现自己全身颤栗个不停。打开橱柜时手一滑,将方才伙计搁好的瓷碗碰到了地上。
  “哐啷”一下跌碎了满地,我赶紧蹲下去收拾。
  “小姐,你……”知道楚秦不放心地想掀帘入门。便猛地尖声叫道:“你不要进来——”身体里发出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接着蹲在地上,抱住膝头,靠在水缸边看到半截碎花布帘下楚秦的深蓝长衫还有黑色的布靴,一动不动。
  “你说吧。”半晌沉闷之后我吐出这话,象是等待判决一般。
  他稍许缓缓开口道:“小姐,少爷他……他……”似乎又有什么哽在他喉中,塞住了下面的话。
  我平静地起来,搁着门口的布帘,走至他面前,之间相互看不到表情。
  “我知道,义军当时虽说只是一小部分开门降了,却也是兵败如山倒。”在益州只能打探到这些。
  楚秦没有接话,只是从胸前簌簌地掏着设备那么东西,然后粗糙的打手不侧帘伸进来,拿着的是一个荷包。
  底子幽蓝的缎面因为浸了血渍转成了酱紫色,白梅也染得看不出形状。
  那日在锦洛一碧如洗的晴空下,子瑾调开窘迫的神色说,荷包里面……是月儿的头发,随即脸上泛起了嫣红。
  “这是楚仲临死前托我交给小姐的。”
  我抬起冰凉的双手接住,紧紧地按在胸口。
  “只能找到少爷这个贴身的东西。”
  “那玉佩呢?”
  “值钱的,恐怕早被人偷来当去了。”他又顿了顿,“小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一起回去吧。”
  “不——不,他没有死!。”我一把扯到帘子,瞪着楚秦,狠狠地拽着手中的荷包问道:“你亲眼见他到尸首了吗?你亲手埋的他吗?而且子瑾他当面许过,一定会来寻我。他说,好。他当时说,好……”临走时他最后应了这个字,我就等他……
  顿时,腹中一阵翻滚,好似什么东西要排山倒海地涌出来,却只是干呕,一阵又一阵,迫使我躬下身,依着墙。
  却将荷包死死捏住像是要使它镶进掌心的肉中,接着便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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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秦坳不过我,于是便住在镇子外面,搁天来看看。
  那荷包,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被血凝成一块的发丝,然后将布轻轻洗净,晾在益州的艳阳下。
  “闵姐姐那是男人的东西?”问话的是隔壁米店的小姑娘。
  “恩,我相公的。”我随着她一同在后院台阶的阴凉里坐下。
  “从未见过姐夫呢?”她调皮地坐在一旁用肩挤了挤我。
  “快了吧,他一定会回来。”
  荷包宝蓝色色的缎面在太阳底下格外耀眼。
  “闵姐姐,他是个怎样的人呢?给我说说吧。”
  这个年纪的女孩总是对别人的情事有着无限的好奇,从而以此为基调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我将膝盖卷起来,托着下巴的手肘支在上面,“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侧着头,想了想继续说道,“眼睛很好看,又黑又亮。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他耳朵失聪所以在生人面前就有点害羞,说话时倘若有人盯着他瞧就会脸红,却要硬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说到这儿,我嘴角的笑意不禁暖暖晕开。
  他知道,我在此处等待。
  此生。
  此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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