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21 17:02      字数:6405
  他在烦恼什麽?
  为课业?为维拉艾里?还是为了那个可恶的白痴小子?
  “是不是你?!”
  突地一声怒喝响起。
  突然撞进那双席卷著黑色风暴的眼眸,陶宇桓竟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有些慌乱地看著仿佛守护幼子的老虎般的狄健人。
  “健人,我……”
  他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想要解释,却被大力甩开。
  “别碰我!”
  狄健人瞪住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愤怒,好似燃烧了千年的火焰。
  “你果然有够狠!整我不成便找上敬辉,他得罪了你吗?”
  “健人,我不是……”
  迎著那宛如匕首般的憎恨目光,陶宇桓的心像是被撕裂似的剧烈疼痛著。
  为什麽他对他的偏见还是如此之深嫩?无论他做什麽都只能引起他的反感吗?!
  狄健人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有什麽不满大可以冲我来!但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敬辉一丝一毫!”
  陶宇桓怔了,仿佛被人甩了一大耳光,胸膛用力地划开,急剧涌出的嫉妒与怨愤带著烙铁的热度,飞旋成两条巨蟒紧紧地绻住了他!
  他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沸腾的血液在突起的血管中呐喊撞击,逼迫著他的冷静一寸寸融化。
  “你为什麽不来上课?!”
  他难掩沈痛地盯著他,眼下是比阴霾还要晦涩的海洋,风暴犹如混沌中的巨人,迅速地酝酿著。
  狄健人瞄了一眼手中的解剖课本,高傲地扬起头。
  “我自己会学!”
  他最想解剖的就是他!
  还听什麽课?!
  “按时上课是一个学生最起码的本分!”
  天知道陶宇桓忍了多大的气才说出这句话!
  他非要那麽讨厌他不可吗?讨厌到连他的面也不肯见,连他的课也不去上,而对严敬辉,却可以百般地呵护?!
  狄健人闻言勾起一丝扭曲的冷笑,尖锐得好似刺骨的冰。
  “做老师的不配做老师,我又何必冒充一个好学生?”
  这种时候就来给他摆教育者的架子了吗?滚一边去!
  也不想想他对他做了什麽,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教,衣冠禽兽!
  “健人!”
  陶宇桓终於沈不住气地大喊,带著寒心的伤痛和无言的挫败。
  “就算是我的错,你这又是何苦?不要这麽孩子气好不好?改卷的不是任课老师,到时考试不过关害的是你自己!”
  “我就是孩子气,那又怎样?!”
  狄健人也动气了。
  他以为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什麽叫就算是他的错?根本全是他的错!还说得那麽不甘不愿,是谁比较委屈?少惺惺作态了!
  狄健人越想越气,他使劲将那死读读不懂的解剖课本向陶宇桓砸去:
  “大不了你当我啊!我才不当一回事!就算退学也无所谓!”
  说著一拉呆站在旁边的敬辉。
  “敬辉,走了!”
  被拉著走了好一段距离,严敬辉才怯怯地叫了一声:
  “阿健……”
  狄健人停下来,脸色依旧阴霾。
  严敬辉不安地看著他,心里七上八小下的没个底。
  他还在生气吗?是不是气他没骨气,居然在讨厌的陶宇桓面前哭出来?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不小心啊……
  通过刚才的对话,严敬辉惊喜地发现狄健人的心还是向著他的,但也感到不安,只怕狄健人还是把他当成个处处要人操心的麻烦。
  “阿健,我……”
  憋著实在难受,严敬辉正要解释,狄健人先他一步开口了。
  “你为什麽和他在一起?”
  严敬辉呆了呆,低下头。
  “我看见你这几天总在看解剖学的书,又很烦恼的样子,所以才会找上他……”
  哦?是敬辉先找上门的吗?
  狄健人回头,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严敬辉愈发紧张起来。
  “我、我只是想帮你把他赶出那个班啦,我没有惹麻烦的……”
  敬辉急急忙忙地说。
  是吗?看来彼此还是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吧?
  狄健人沈吟片刻道:
  “别再理他了。”
  “阿健……”
  敬辉捉住狄健人的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长长的睫毛扇了两下,咬咬嘴唇又道:
  “那你的解剖课怎麽办?”
  狄健人不语。
  他早已不抱希望,所以才会把课本也给丢了。
  “这样好不好?”
  严敬辉探视著他的眼神,小心地提出。
  “我来帮你看书,然後再教给你怎麽样?”
  他别的不会,念书最在行,即使是跨专业也没问题,也只有这一点是唯一获得狄健人赞赏的地方。想要帮助阿健,说再多他也是听听就算,不如用行动来表示。
  狄健人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没答应也没反对。
  “不行吗?阿健!”
  得不到肯定的回答,严敬辉的心一下又荡到谷底。
  这时,他握住狄健人的手被反握过来轻轻一牵,一股受宠若惊的欣喜伴著来自对方手心上的暖意油然而生,如同初绽的野花,在一阵熏风之後,星星点点,遍布原野之上。
  “阿健!”
  他答应了吗?
  严敬辉兴奋地叫著,前一分锺才失落的心又再度雀跃起来。
  可没等他心花怒放多久,狄健人就说了一句: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阿健?!”
  严敬辉的笑霎时僵住,顷刻间阳光隐匿,连空气也聚集成厚重的块,缓缓下沈。
  狄健人没再说什麽,默默地放开他的手,独自向前走去。
  看著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严敬辉痴忡地呆立原地,眼中先是一片空洞,而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膜,跟著凝聚成珠,一颗一颗陆续跌落,他却仍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世界在他眼里,仿佛被吞进了鱼腹般,再也看不到一丝光线,徒有止不住的眼泪,艰涩地流淌……
  烦恼啊,难受啊……
  狄健人边走边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以为他大限将至。
  敬辉的事,维拉的事,艾里的事,还有那该死的陶宇桓的事,全一股脑地挤在一起,想不去想都不行。
  课本砸了,连带著解剖课也完了。
  又不晓得敬辉在想什麽,不在他面前哭,也不吵闹,更不撒娇,更奇怪的是,看著敬辉这麽懂事的样子,他竟感到有一点点的心痛……
  简直是正常到接近反常!
  还有维拉那边,自从知道艾里的禁忌之情後,每次看到维拉,他总会想起那一晚上艾里那双充满无限悲哀的眼眸……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最终却也只能隐忍在心头。
  走过校园西侧的小树林时,狄健人听见附近有奇怪的声音,好奇之余循声而去,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一个男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形同恶煞,一看就知道是淫贼之类的家夥,而被压的那个,看不到模样,但想必一定惊恐万状。
  校园里光天化日之下竟发生这种事,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不用说,一定是恶劣致极的强暴案!
  正义感促使狄健人正要上前英雄救美时,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不用过去!”
  惊地一回头。
  “是你?!”
  阻止他的是许久不见的江夜,A大心理学院的研究生,也是“梦中人”酒吧的酒保,上学期因敬辉迷路无意中通过邵云他们认识的。本来他俩并不熟,後来在寒假里因为邵云的关系,接触了几次,才慢慢熟识起来,而这是他第一次在校园里看到他。
  作为酒保的江夜,习惯戴著一副金边眼镜,邪气而神秘,给人难以捉摸的感觉,又常常喜欢抓人玩一些奇奇怪怪的心理测试游戏。对於他的这种个性,狄健人向来不敢恭维。而现在,作为学生的他,金边眼镜摘除後,少了一份世故,多了一份爽朗。
  “你……”
  狄健人正要发问,却见江夜把手指放到唇前。
  “嘘!小声点!好久不见。”
  见他神秘兮兮的,狄健人不得不也压低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麽?”
  “看好戏呀!”
  江夜眨著眼,指指前边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狄健人这才想起该干的还没干。
  “喂!你干嘛?”
  江夜一把拉回他欲冲上前的身子。
  “救人!”
  这不明摆著吗?有人在他视线所及范围内行暴却袖手旁观,他的道德心还不允许他这麽做。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看著就知道了。”
  江夜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这小子真是善良得单纯!
  “什麽叫不会有事?你没看见那淫贼正要强暴良家少女吗?”
  他瞪他。
  他自认已经很没良心了,想不到还有比他更没良心的。
  “良家少女?”
  江夜差点就笑出了声,他忙捂住嘴,以免惊动到那边的人。
  太有趣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语形容那个家夥。
  “笑什麽?”
  他哪里说错了?
  江夜好容易止住笑。
  “你再看清楚一点,那两个人都是男的!”
  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