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2-27 03:08      字数:4730
  采薇顿时愣住,她顿时想起当年在巴黎的那个电话,她立即明白米尔斯对她这般友善的原因,原来他们一直把她看成为美国的间谍,恐怕就算奥尔波特都会以为是她策反了伯尔。这是个好机会,采薇决定将错就错,“上尉,我听说路德维希元帅自从被捕后就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也拒绝投降,我和他认识,对他还算了解,能否让我见见他?”
  米尔斯听她这样说,眼中顿时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好,林小姐。你随我回去,我需要请示上级。”
  很快英国方面就给出答复,希望采薇去见路德维希一面,对这样一位陆军元帅,严刑拷打逼他就范,英国人在此刻很绅士的给与这位德国陆军灵魂般的人物充分的尊敬。
  采薇再次见到路德维希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上的伤还未全好,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很多。
  “路德!”采薇在走进监狱的那一刻,颤巍巍的叫了一声。
  监狱中一直沉默低着头的人,仿佛是有感应,他霍然抬头,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欣喜。
  “采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路德维希拖着伤腿一步步走过来。
  采薇想起刚刚在监狱外英国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对她所说的话,他的心脏已有问题,但他拒绝吃任何东西,也拒绝继续治疗,每天都是那样沉默的低着头,似乎在等着谁。
  “路德,我来看你来了。”采薇强忍着自己内心的酸楚,从刚进门那一刻,她就清楚的看出路德维希心中在想什么,绝食自杀,出身德国名门的他定然不能忍受阶下囚的侮辱。
  “是他们把你抓来的吗?”路德维希看见这样的情景,顿时急了。
  “不是,路德,你安静下来听我说。”采薇说着就拉起路德维希的手,她决定说谎,“路德,我有了孩子,刚刚一个月。你记得一定要活着走出这个监狱,我和孩子等你出来。一定不要失去信念,如果你的人生和龙德斯泰德一样,你就还有机会。”
  路德维希的眼睛霍然瞪大,整个人也开始有了些许神采,在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时,他心中顿时迸发巨大的欣喜。
  “采薇——”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先别高兴太早,如果你还不配合治疗,你就见不到他了。我、伯尔、海因里希都会等你回来。”采薇强忍着心中的痛苦,用很愉悦的语气和路德维希说着话。
  自从采薇走后,路德维希就开始配合治疗,也不再绝食,他要了一些纸和笔开始撰写回忆录,每天满心的都是盼望出狱和采薇团聚。
  四月底,希特勒自杀身亡,远在美国的奥尔波特得到这个消息,对身边已成为中情局首席心理学家问道:“老师,采薇是怎么发现希特勒会自杀?我一直认为他那样偏执的人会顽抗到底,直到一兵一卒都不剩。”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我感到很骄傲,此生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莫雷教授两手一摊,耸耸肩道。
  1945年五月,邓尼茨代表德国宣布投降,所有德国的潜艇都浮上海面,表示投降,然而就在那一霎那,几十首潜艇突然开始下沉,以自沉海底的方式表达对帝国忠诚而勇敢的心,采薇得到这一消息时,心中猛然一颤,如果没有当初她的阻拦,恐怕此刻伯尔早已永沉海底了。
  随着德国的投降,盟军和苏联方面开始大批逮捕战犯,采薇再次见到伯尔时,已是在美国人的监狱,如今她每天都很忙,先去一个监狱看路德维希,看完后再去另一个看伯尔,作为党卫军的高级将领,伯尔的危险远比路德维希大,军事法庭对国防军宽容很多,但对党卫军……
  但采薇深信伯尔一定会明白她临走时留给他那封信的意思,只是伯尔的情绪让她很担忧,自从被捕后这一段时间,每次来看他,就算带上海因里希,他都很少笑,也不怎么说话。
  “伯尔,你是在责怪我以你的名义将那些地图献给盟军吗?”采薇心知那是他的心结所在,也是他们之间绕不开的话题。
  “伯尔,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想你活下去。无论做什么我都在所不惜,如果在那个时刻我不交出去,我不敢保证盟军会放过你。我知道你忠诚你的国家,不想背叛,我认为那不叫背叛,忠诚也不应该是这样,虽然德国如今战败投降,可是你的祖国还会重建,如果你真爱你的祖国,你就应该尽力,争取早日出狱,为你的祖国的未来尽力,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艾薇一口气说完心中的话。
  “采薇,在你的世界和历史中,德国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伯尔忽然抬头问道。
  “他是欧盟的中心国家,他的电器世界闻名,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采薇淡淡问道。
  “不需要,我知道该怎样做。”伯尔淡淡道。
  采薇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伯尔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必须要他看到未来的希望。
  自从战争结束后,采薇一直关注对战犯的审判,她一直闹不明白英国人当年在二战时为何会放过龙德斯泰德。战后的审判终于开始了,采薇去看路德维希时,得知由于英国方面的阻挠,他不会立即遭到审判,但是曼斯坦因却要遭到审判。
  “采薇,我打算出庭为曼斯坦因作证,他曾经是我的参谋长,很多事情并非他本意,如果要承担责任,也应该是我和他共同承担,我不想他被英国人和美国人诬陷。”
  采薇默然,她不清楚龙德斯泰德是如何被释放的,所以此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然而就在路德维希上法庭要求和曼斯坦因承担共同的责任不到一个星期,英国方面就下令释放了他,采薇多方打听才弄清楚为何英国方面会释放他,原来当年路德维希反对对英国空袭,这一消息被英国的间谍传回,加之在西线时,路德维希有停战的意图,还有主动出庭和下属一同分担责任的勇气,这一切都让英国方面认为路德维希是一个‘正直、诚实、勇敢’的军人。战争时,路德维希并没有屠杀盟军俘虏,这一切都让英国方面对这位德国军队的灵魂人物很有好感,所以做出释放的决定。
  采薇的被这一天大的喜讯乐的几乎犯晕,她也不想去深究这里面的政治博弈和大国之间的算盘,只要人回来就好了。
  采薇很早就等在监狱外面,当看到路德维希缓缓从监狱中走出来时,她激动的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他。
  “唉,采薇,小心点,别跑那么快,肚子里还有宝宝呢。”路德维希很是宠溺的拍了一下她的头。
  采薇脸一红,正想怎么和他解释时,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这些天她一直感到胃不舒服,但一直为伯尔和路德维希奔走,就没过多注意。
  “你怎么了?”路德维希见她这般反应,当即有些着急,“走,我们去找医生。”
  “哎!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采薇笑道。路德维希听她这话眼神一凝,当即二话不说拖着她就走,好不容易总算找到了一家医院,医生仔细检察后笑道:“先生,您的夫人只是胃有一点小问题。”
  路德维希一听这话当下一愣,当即反问道:“不是因为孩子?”
  “孩子?”医生也愕然了。
  “你出来,我有话要告诉你。”采薇见状,立即将路德维希拉出来,“我没有怀孕,当时骗你是因为怕你自杀。”
  路德维希一怔,脸上有些失落,采薇羞愧的低下头。路德维希见她一副落寞的表情,当即有些心疼,“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期盼和你有个孩子。”
  采薇一直低着头,一副小孩子挨训的模样。路德维希见她情绪不对,当即想办法逗她笑,“看来我要继续努力了,伯尔都有儿子了,我不能落后。”
  “你……”采薇终于被他的脸一红。
  “现在先要考虑怎么帮伯尔。”采薇说道。
  路德维希想了想道:“现在应该多和审判伯尔的法官多询问。”
  “嗯,”采薇点点头,思考该如何为伯尔洗脱罪名。
  采薇打听到要审判伯尔的律师,当她满怀忐忑的去见那名律师时,顿时呆住了,居然是当年在法国遇见的路易莎。
  “林小姐!”路易莎见是她当即欣喜的叫出声来。
  “路易莎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采薇也很是吃惊。
  两人立即聊了起来,言谈中,采薇才知道路易莎如今是一名律师更是一名心理学家,得知采薇也是学心理学时,路易莎顿时兴奋了。
  “林小姐,如果不是你当年点醒我,恐怕我现在会很后悔。”路易莎很真诚的说道。
  “路易莎,你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林小姐,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路易莎见采薇突然而来定然是有原因,当即问道。
  “我是为伯尔而来。”采薇很直接的说明来意,“我知道你们恨德国人。但是伯尔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林小姐,我知道伯尔将军在战争结束前做过贡献,我会本着良心公正审判。”路易莎想了想道。
  “不,路易莎小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担心你不公正或者报复伯尔,如果我没猜错,即使你公正的审判,伯尔也难逃十年牢狱之灾。”采薇淡淡道。
  “你猜的没错,林小姐。虽然我知道很多德国国防部的军官联名要求和伯尔将军承担责任,但是我不会饶恕一个屠戮无辜的刽子手。”路易莎提及战争,心中愤怒难平。
  “路易莎,你所知道的真相是片面的,苏联方面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党卫军,当年在战争中他们吃了党卫军太多亏,可是当年伯尔枪杀苏联人,其实是为了救我,当初苏联人以为我是日本人想要□我,伯尔是为了救我,才会枪杀那些士兵。”采薇解释道。
  路易莎一愣,随即道:“林小姐,无论你提供多少证据,你都无法抹杀他残暴的本性,这样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否则他不会知道悔改。”
  “残暴?”
  “路易莎,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件事情,很多年前也是一场大战结束后,当年战败国也像如今的德国纳粹统治一样,人们开始审判战犯,就像你现在做的事情一样,其中有一名战犯暂且叫他路法西,在统治时期,每天都有无数无辜的人,通过路法西的策划被运往欧洲各处的死亡集中营,在别人眼中路法西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采薇开始娓娓道来:“在所有人眼中,像路法西这类冷酷无情的杀人犯,必定是一个道德败坏、凶神恶煞的魔鬼。可是他既不阴险,也不凶横,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军人。让人煞费思量的是,就这样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怎么会干出如此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不是杀人犯,因为任何一个杀人犯都有杀人动机。事实上,他及其近邻的居民一样都是需要衣食住行的寻常百姓。他们都曾上学、存钱、打电话、乘电车、看电影、亡命天涯、祈祷上帝、闲得无聊、盼望下班,也都每天早晨看天气、吃早餐、然后情愿不情愿地去上班。
  那名律师为了判断路法西这样的人道德标准,便将一本恶名昭著的不伦之恋的小说给他看,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只过了两天,路法西便把书交还给狱卒,轻蔑地说,‘好一本污秽的书!’其实这个被认为是恶魔的人,其实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不过是庞大的国家机器内的一颗“螺丝钉”。
  在一般人看来,凡是正常人都不会成为杀人犯。杀人犯必定是那种怀有阶级仇、民族恨的阶级敌人,或是某种心理变态的恶魔。所以,如果说路法西是杀人犯,就不可能是正常人。而恰恰通过法庭调查了解到,并且许多心理学家也都证实,路法西是一个心智极为正常的普通人,同时监狱的牧师还发现路法西具有明确的观念。因此,正常的人也能成为杀人犯,而且可能成为屠杀成千上万人的罪大恶极的刽子手。这种‘平凡之罪’较比恶魔犯罪,对于人类的危害更加严重。
  路法西的错误在于对权威绝对服从,因为从他的身上如此清楚地显示出,当一个政治体制腐败堕落的情景下,在此状态下生存的每个人,如果思想被蒙蔽就注定使他成为那一时期最罪大恶极的罪犯之一,路法西的罪恶就并非是简单的个人品质问题,而是由于极权主义体制下整个社会道德沦丧所造成的恶行,在这种体制中下越是好公民,越是体制的拥戴者,其人性的丧失与蜕变就越加厉害。”
  “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路易莎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你的祖国伟大的心理学家勒庞提出过群体心理学,服从群体遵从群体的思想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魔咒,当这个群体是是由希特勒这之流的人统治时,悲剧就无法避免,即使这个人有多么睿智。在这样一个非理性的群体下,伯尔是无法理性的,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