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4-30 16:15      字数:4807
  示意小芙将盒子接过来,俞长歌淡漠的说道,“替我谢谢大娘。”语气中送客的意味十足。
  吴妈在一旁搓着手,神色尴尬,欲语还休,就是没有走的打算。
  俞长歌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假装刚刚才理解吴妈的举动,体贴的问道,“大娘可是有何吩咐?”
  吴妈谄媚的笑道,“夫人说若是县主做荷包的布料剩下的多,可否匀一点给月华小姐?”
  “那是自然,改明儿我就让小芙给妹妹送些过去。”俞长歌笑的异常甜美,仿佛心情非常愉悦。
  吴妈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夫人一再叮嘱不可小看俞长歌,但她怎么看,都觉得俞长歌不过是个登不了台面的粗野霸道丫头,跟心机与聪明丝毫扯不上边。
  想到夫人的交代,看见那随手放在一边的檀木盒,她忙赔笑的说道,“这只鎏金点翠簪是珍宝轩最上等的朱钗,夫人说只有配上县主这种天人之姿才能衬得起它,因此命我将它送来,希望县主能喜欢。”
  俞长歌顺势打开盒子,果然是一只上等的朱钗,看手艺看材质都是无可挑剔。
  她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将发簪小心的插。进浓密的秀发,开心又带有一丝自负的说道,“确实很配我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桑心…都米有银理我的…
  第九章
  吴妈恭敬的点头称赞,内心却是非常不屑与鄙夷。麻雀终究是麻雀,就算让她飞上枝头也改不了本质,变不成大家闺秀。既然任务完成了,她也应该功成身退了,又谄媚的奉承了俞长歌几句,她做礼告退。
  小芙收起平日的玩闹表情,认真的看着吴妈渐行渐远的粗壮身躯,忍不住担忧的望着那只鎏金点翠簪,“小姐,大夫人无缘无故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总觉得怪怪的。”
  青冥此时也饶有兴趣的望着俞长歌,杀人他拿手,这种女人之间的小算计他却是非常不在行。
  俞长歌将发间的簪子摘下来,随手扔在桌上檀木盒旁边,异常认真的吩咐小芙,“好好收着。”
  小芙不明所以。她对柳如烟送来的东西本能的带了一丝抵触,总觉得大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给小姐礼物。
  “放心吧,吴妈刚刚不是说了吗,大娘是为了帮月华讨要桑蚕丝。送这鎏金点翠簪,也不过是想以物易物而已”
  俞长歌耐心的解释,听的小芙心中却是越来越不安,本来还想继续追问她,却见她一派轻松的样子卧倒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悬空的双腿一晃一晃,表情说不出的惬意,这般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小芙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
  俞长歌睁开清亮的瞳眸,伸手遮挡住日光的直射,她微眯眼睛,目光无意间瞥到前院的方向,嘴角不自觉的扯开,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管柳如烟有何目的,这簪子送来的都真是时候。
  自从吴妈来过之后,柳如烟那边就再也没什么动静。小芙与别的下人接触听到的也多是红袖在俞府多受宠,俞求隆有多疼她。特别是前几天苏大夫来过之后,俞求隆更是欢喜异常,不仅送了红袖好多绫罗绸缎,就连伺候红袖的丫头妈妈都涨了工钱,俞府上下都在谣传红袖此次必会一举得男,为俞老爷诞下延续香火的麟儿。
  人们纷纷揣测柳如烟下一步举动,她却一反常态,对红袖照顾有加,各种珍藏补品源源不断的送入红袖住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极为细致,甚至连俞老爷没考虑到的小细节她都安排妥当。
  俞求隆以为柳如烟终于想通了,对她的表现甚为满意,与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又频繁的去了几天前院。在俞求隆心中,她毕竟还是俞府的当家主母,日后就算红袖生了儿子,也要叫她一声大娘。而且如果她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让红袖将儿子过给她,毕竟有她做娘亲,比有个出身烟花之地的母亲要好多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转眼又到了俞长歌生母的忌日,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并没有带小陌,而且异常低调,只带了青冥一人去祭拜。
  虽然不知道柳如烟在打什么算盘,但直觉告诉她柳如烟蛰伏了数日,必然是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因此她最近都很小心的保护着小陌,几乎整天让小芙带着他在俞老爷附近出现,以免遭柳如烟毒手。
  带着准备好的香烛元宝,俞长歌与青冥一前一后走向郊区的林子深处,一路安静异常,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寂的打算。
  枯枝败叶的树木与萧条的景色渐渐取代了原本热闹的店铺人群,渐渐的能看到一座矮小的土坟突兀的立在林中,俞长歌眼眶忽然有些湿润——那是她娘的归宿。
  将祭品一一摆放好,俞长歌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并没有过度的悲伤之色,反而带着一丝微笑。她知道,她娘希望她一生都快快乐乐,不愿意见到她难过的样子,而她既然都能死而复活,又有什么事情还能够难倒她呢。
  这个坟是前世的她求了柳如烟一夜才换来的,现在她还没有能力让她娘回归俞府祖坟,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带她娘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青冥忽然觉得跪在地上的素服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场,眉眼间具是光彩照人,让他忍不住注目停留,直觉告诉他,俞长歌身上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在深深的吸引着他,而那种诱惑,或许就是他从来都没有,却又万分渴望的——自信。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洒遍树林,俞长歌拍拍身上的枯草和泥土,看了看天色,也是时候回去了。
  刚刚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灰尘,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一股杀气自背后袭来,俞长歌大惊,却来不及回身。电光火石间青冥无声无息以迅雷之姿欺身上前,“叮”一声已经逼开对方的剑并将她护在怀中。
  又一个急掠,青冥凌空而起,一柄软剑薄如蝉翼,俞长歌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那柄冰冷的剑贴上了对方的咽喉。
  俞长歌忍不住咂舌,一直知道他会武功,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厉害,动作快的她几乎没有看清楚他的任何动作。
  青冥将软剑逼近了一分,扯下对方的面具,阴冷的问道,“你是谁。”
  黑衣男子没料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武功如此高强,自己几乎是一招被擒,还没等他开口,脖子上又是传来一丝剧痛。
  青冥看着红色的血液从扶柳剑上蜿蜒而下,眼中嗜血的神色更深,极力克制住一剑割喉的冲动,他语气越发凌厉道,“说!”
  黑衣男子冷汗涔涔,已经听出他语气中耐心尽失,咬了咬牙,也不在管江湖道义,一股脑和盘托出,语气无比害怕,颤抖的说道,“是是一个中年妇女,我不知道她是谁,好好像姓吴,剩下的真的不知道,大爷饶命,我只是收了她一百两,奉命取她性命而已。”说罢眼神指了指俞长歌。
  “我?”俞长歌大惊失色,转念一想又豁然开朗。一定是柳如烟。怪不得柳如烟无故对她示好,怪不得就连红袖的得宠柳如烟都没放在心上,原来她真正要对付的是自己。只是柳如烟这步棋走的是不是太险了,直接取她性命,稍有不当就会赔上俞府上下所有的命,红袖的出现果真对她打击这么大吗,让她失去了平日的理智。
  一道红光在眼前闪过,黑衣男子颓然倒地,青冥神色自若的将扶柳剑擦拭干净,眸子里的寒光比往日更加冰冷。
  俞长歌大骇,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冥脚边的尸体,她甚至没听见那人的惨叫,青冥的剑果然够快,只是——
  “为什么杀他。” 她想不到原因。
  “一个杀手如此轻易的将主子的信息出卖,光凭这点,他就该死!” 用扶柳杀他,真是便宜了他。青冥冰冷的眸子又冷了几分。若不是那人的武功如此不济,他肯定以为是来追杀自己的,那么那个人绝不会还有时间说这些废话,早就被他一剑毙命,让他多活几句话的时间实在是便宜他了。
  俞长歌一眼不眨的看着青冥,有一个念头在心中破土而出,她冲口而出,“你是个杀手?”
  青冥不置可否,目光炯炯的盯着她,认真又严肃的问道,“你怕吗?”
  怕她现在还会怕什么呢?死过又重生的人,还会怕什么。她现在什么都不怕,而且对于任何事都充满了希望,既然上天让她重新活一次,就代表了给她逆天改命的机会,既然如此,又有什么需要怕的。
  俞长歌摇了摇头,直视他的眼睛一片清明。
  青冥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心里的石头落下,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刚刚竟然紧张的忘记了呼吸。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升腾,像是和煦的微风吹过湖面,引起阵阵涟漪。
  快速的收拾好黑衣男子的尸体,青冥与俞长歌踏着落日的余晖快步往俞府赶去。
  “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俞长歌忽然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静。这事情决不能让柳如烟知道,更不能让俞求隆知道,若是被大家知道,柳如烟在短期内肯定会按兵不动。这样对自己的计划是百害而无一利。
  青冥安静的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相信她。而这世界上能让他信任的人,除了凤苑楼的主上,就只有俞长歌一人。
  皎洁的月光洒在林荫路上,一缕缕淡淡的银光铺成一条璀璨的银河,空气依旧带着一丝寒冷的气息,却意外的沁人心脾。面前的女子腰身纤细不盈一握,黑色的长发散落肩头,安静的走在前面,恍惚间青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心中,一闪而逝,快的让他看不清楚。
  风平浪静的过了三日,俞府的暴风雨终于来了,翻天覆地搅得俞府乱成了一锅粥,丫头妈妈们源源不断的奔赴红袖房间,秦叔慌慌张张的跑去通知俞求隆,只因为他千盼万盼求来的孩子没有了——红袖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俞长歌与小芙、青冥赶到红袖住处的时候,屋子里跪满了丫头妈妈,都是平日里伺候红袖饮食起居的奴婢。俞求隆面色铁青坐在红袖的床边,一只手环抱着她柔弱的身子,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红袖的双手。
  红袖面色惨白,哭的梨花带雨,满屋子都是压抑的哭声。苏大夫在一旁开药方,冷汗涔涔的落下。
  柳如烟站在床边,俞月华与吴妈像众星捧月一样站在她周围,看到俞长歌进来,柳如烟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竟然是异常的难过悲伤。
  假装没看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喜悦之情,俞长歌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遮挡了眼底的精光,在抬头时目光已经带了几分悲切,她万分难过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红袖两只眼睛哭的通红,原本红润的脸上苍白一片,本来止住的眼泪在听到她问话的时候又流个不停。看得俞求隆心疼不已,原本孩子没了他又难过又生气,可看到红袖这幅模样又实在不忍心责怪她。一屋低压压的哭声让他的心情越发的烦躁难过,忍不住对跪着的妈妈丫头大声呵斥,“都别哭了!”
  一时间房间寂静无比,只余小声的抽泣声。
  柳如烟幸灾乐祸的冷眼旁观着,内心窃喜不已,真是老天有眼,贱人只有贱命。红袖嫁过来还不到一个月就小产了,没等她出手,自有天收拾,心中忍不住冷笑,面上却丝毫没有遗漏半分,依然是神情悲悯又充满了惋惜。若是不了解的人看见,定会以为她与红袖姐妹情深。
  可惜——俞长歌在心底冷冷一笑,忽然站了出来,冰冷的目光扫向那群跪着的下人,“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姨娘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一时间主室内噤若寒蝉,尔后又是一叠声的讨饶道歉声。
  “不能怪她们,是我身子太虚,与这孩子没有缘分,是我对不起老爷。”软糯的声音充满着无限忧伤直直插了进来。红袖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头上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乱花人眼。
  俞求隆别过脸没有说话,显然这个说法刚刚已经得到了苏大夫的认同。
  俞长歌看了一眼红袖,假装不可置信的样子惊问出声,“怎么会?姨娘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这么容易小产。后半句没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同样疑惑的还有俞求隆,自他偷偷的将红袖收房如今也已经三年,最是清楚不过红袖的身体状况。她看似柔若无骨,弱不禁风,实际上却身子健朗,就连小伤风都很少沾染。
  所以在乍听到红袖小产时,他第一个怀疑过柳如烟,可惜柳如烟最近并没有来看过红袖连她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