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7-17 08:26      字数:4983
  光绪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虽然时局不稳,不过节还是要过的,届时朕会在宫中设宴,你们都回去,把自己府里好生安排一下吧。”
  中秋赐宴乃是皇室规矩,载沣和载洵自是早有准备。倒是梁启超听说皇帝有意让自己等人也参与,不禁甚为感激,心中感念,对光绪更加的忠诚不二了。
  说完了话,光绪便让他们回去了。直到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任凭心中的波涛将其淹没。
  这些年,他的心思是愈发的沉了,喜怒哀乐皆不流于面上,也就无人能看透方才提到载涛的时候,他的心底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三年了,他,可好?她……可好?
  刻意不让人禀报他们的状况,是故意的逃避;刻意不去想起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慢慢淡忘,可如今……
  他有些失神地站了起来,双脚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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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宫闺惊心 第一百五十章 宁静
  第一百五十章 宁静
  出了乾清宫,光绪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永寿宫门前。
  看着门槛上高挂的“永寿宫”三个大字,他长叹一声,竟似乎痴了。
  钟德全跟在他身后,想着这些年看着他不停自苦,不禁也是一声长叹。
  三年来,虽然福晋早已不在这宫里,皇帝却仍旧不时来到永寿宫前,也不进去,只是在门口长吁短叹一番,任愁绪和思念沾满了眉头,然后黯然离去。而永寿宫中,有意无意的,侍奉的宫女太监全未遣走,仍旧像福晋还在时那样,由喜烟和小东子带领着,或许,只是或许,还在等待着什么吧……
  看着皇帝日渐消瘦,众人皆以为是纷乱的时局所致,但钟德全却明白,时局只是一半的原因,还有一半,却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以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会有福晋在一旁开导,让皇帝放下心思、开怀微笑,可如今连她本身都成为了皇帝的心病,又能有谁来劝?如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一天天衰弱下去,心中的焦急实在难以细述。
  真的不明白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其实,若真是思念得紧,为什么不能把福晋放出来呢?
  他看了看皇帝的神情,想了想,说起了另外的话题,希望能引开注意力:“万岁爷,今年的中秋,是否要宴请外臣?”
  光绪恍惚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道:“中秋本是家宴,外臣就不用了……梁启超除外。”
  钟德全迟疑了一下,说道:“万岁爷,如此的恩宠,是不是……有些过了?”朝廷大员甚多,若是一个都不请也就罢了,如今单单只请这一位,便突显了与众不同的宠信,势必会加剧皇帝与北洋以及其他派系大臣们的不合,并且把梁启超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未必就是件好事。
  光绪不禁有点犹豫。他其实是方才被提到了载涛,心绪波动,面上虽没表现出来,心底却已经乱了套,才会仓促间做下了决定。如今虽然回过味来,但无奈话已出口,君无戏言,便再也不能更改。
  钟德全察言观色,便知皇帝心中所想,于是立刻有了主意,躬身道:“万岁爷放心,此事交给奴才去办吧。”
  光绪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泛起一丝宽慰。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懂他的心思,也就只有钟德全,还有……她了
  钟德全又等了半天,却总没听到皇帝吱声,不由奇怪地抬起头来觑了一眼,却见他又开始对着永寿宫发呆了,不由再次默默地深叹。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不能也不该管这档子闲事儿的,但他跟光绪相处良久,感情非同一般,见他这般惆怅,终究忍不住说道:“万岁爷,恕奴才斗胆劝您一句,废钟郡王爷和福晋已经被圈禁三年多了,那种生活可真是生不如死,想来惩罚也该够了福晋身子娇贵,圈禁三年已是极限,再拖下去怕是会伤了她的身子,万岁爷岂不更加心疼?况且废钟郡王爷确实也是我大清的中流砥柱,又跟万岁爷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万岁爷何不顺了梁大人的情,放了他们出来,正好趁着这中秋佳节,与王爷、贝勒、贝子们好好聚聚。这些年国事不顺,天家也多事,是时候该乐呵乐呵了”
  他句句恳切、言辞真挚,光绪听了,不由久久低头不语。
  半晌,他长叹了一声,对钟德全的劝告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回去吧。”便转身向着养心殿走去。
  钟德全摇了摇头,也只得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
  如此又过了两日。
  在原本的钟郡王府,载涛的住处,因着圈禁的原因,这个不大的小院筑起了高高的围墙,只留下一个小门出入,门口重兵把守着。
  当初圈禁的时候,光绪特意开恩允许留下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伺候,全忠和菊月便自告奋勇留了下来,因此,如今这小院里,就只有载涛、婉贞和他们俩住着。
  虽然是圈禁,但也没有在吃穿上短缺什么。虽说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餐餐都能有荤素搭配;尽管不能锦衣华裳地穿着,但好歹冷暖都有保障。除了无法自由行动之外,他们的生活倒也不见有多么严重的问题。
  尤其对载涛来说,只要婉贞能够回到他身边,即便坐牢也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是这种幽静的生活,反倒正中了他的下怀,没有旁人的干扰,只有他和婉贞,两人安安静静、甜甜蜜蜜地过日子。
  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花盆底走在石砖上特有的铿锵声音是那么耳熟,在这个院里也就只有一个人会有这样的穿着,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含笑看向门口。
  婉贞挑起了帘子走进来,后面跟着菊月,手里捧着一壶茶。她微一转头,便迎上了载涛微笑的眼眸,不禁也笑开了眼,叫了一声“爷”。
  载涛走过去,毫不避讳地揽着她的腰,两人一起来到桌旁。自从婉贞回来之后,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年的分别落下的病根儿,他是缺乏极了安全感,总觉得要拉着、摸着她心里才踏实似的,时时刻刻不是拉着她的手,就是揽着她的腰,这还是有人的时候。没人的时候就干脆抱紧了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就能过去大半天。
  开始婉贞还有些脸红,不习惯他这样的做法。但后来敏锐地察觉了他心中的不安,于是那点小小的怨怼也就消失了,干脆由着他去。反正如今在这院子里也只有四个人,全忠和菊月能够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仍然自愿进来服侍,两人早已把他们当成了亲信,自然也用不着避讳什么。
  此刻,见载涛揽着婉贞一起坐下来,早已司空见惯的菊月只是抿嘴笑着,见怪不怪地将手中托盘放下,拿出上面的茶壶,给载涛和婉贞斟上。
  婉贞笑道:“爷已经看了两个时辰的书了,需得休息一下才好。”拿起了桌上的茶杯递给他,又道,“这是今儿早上才送来的今年的新茶,爷尝尝。”
  被圈禁的人哪里有福分喝到今年的新茶?这是谁送来的、为何要送来,两人心知肚明。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早已看开了很多,感情也不比寻常,因此谁也没有多话,只是笑笑便把东西收下了,不管送来什么,照单全收就是。
  载涛抿了一口,微眯着眼回味着口中的清香韵味,半晌,方点着头道:“果然是好茶难为他还记得你我,送了这好东西过来。”
  婉贞但笑不语,自顾自小口小口喝着茶。
  载涛放下茶杯,轻轻拉过她的手,叹息了一声道:“又是八月十五了。今年,你依然不得与家人相聚,只能陪着我守在这小院子里……苦了你了”
  婉贞也放下了茶杯,回握住他的手道:“这话,你说了三年,我也回了三年,今年仍旧是那句话,我自个儿心甘情愿的,你无须自责。”
  即使已经听过无数遍,可每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激荡,载涛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低声说道:“得妻如你,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如此亲昵的举动,即使在这小院里,也是从不曾在别人面前做过。此时明明菊月还在,他却不知收敛,即便已经习惯了的婉贞也不由得羞红了脸,含娇带怯地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太过娇羞,一点阻吓的效果都没有,徒惹他闷笑出声,绽开了欢颜。
  是的,他们如今就是这样。虽然没有了锦衣玉食,也不能离开这高高的围墙半步,但心连着心,便不觉孤单;手牵着手,便快乐开怀,如今的他们,这样的生活,正好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自己被圈禁时的绝望,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了,注定孤孤单单死去。然而,当那一日,他睁开眼,却看见她迎着朝霞,全身沐浴着灿烂的金光,仿佛他们大婚的那一天,那身鲜红的喜气,慢慢走向他。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到了过去,梦到了有她的日子
  知道她放弃了皇宫的荣华富贵,放弃了那个同样爱她入骨的男人,选择了自己,在那一刻,他便明白,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人生再无遗憾
  笑声慢慢收敛起来,他痴痴地看着她,即使那张娇俏的面容早已镌刻在了心底,却仍旧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而她虽然刚开始还羞着,却也慢慢沉沦在了那无尽的深情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觉得就这么对看着,便已是心满意足。
  菊月满心感动地看着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了这样的感情,人生还缺什么吗?
  她和全忠会自愿进来服侍,一是为了尽忠,二来,又何尝不是被他们的无悔深情所感动呢?所以,对于种种不合礼教的行为,他们一向视若无睹,更甚者,心里是羡慕无比的。
  低头静静地站在一旁,她不想去打搅那两个相爱的人儿,但没过几分钟,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声音顿时惊醒了三个人,载涛和婉贞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被圈禁,不仅意味着里面的人出不去,也代表外面的人进不来。这院里三年来都只有他们四个,一向安安静静、冷冷清清,可如今这番嘈杂又是从何而来?
  正在惊疑不定间,忽见全忠一脸的激动,挑开帘子就冲了进来,跪地磕了个头道:“主子,宫里头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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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宫闺惊心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逢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逢
  “什么?”载涛和婉贞同时一惊,“噌”地一下站起来。
  载涛上前两步,看着全忠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全忠深深地磕下头去,带着激动的哭腔,颤抖着说:“爷,宫里头来人了带来了皇上的圣旨了”
  仿佛一声惊雷在头上炸响,载涛和婉贞面面相觑,难掩彼此眼中的惊骇之色。
  已经过了三年多,为何会突然在这种时候来了圣旨?难道……
  不,不会的载涛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看了婉贞一眼。
  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如果“他”当着婉贞的面做这种事,怕是真的会被婉贞恨到骨子里,以他的聪明和对婉贞的感情,应当不会干这种蠢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猛烈地跳动起来,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快。
  不经意间接触到婉贞的眼神,竟然也蕴含着相同的含义,两人对视一笑,彼此携手。
  “好了,快去迎接圣旨吧。”婉贞淡淡地说着,心绪竟神奇地平静下来。
  她的情绪无疑也影响了载涛他们,于是都镇静了,有条不紊地来到屋外。
  因为是在圈禁中,一应物什不比从前,迎接圣旨的排场也就寒酸了许多。不过大家对目前的状况都心知肚明,便是来宣旨的太监也是清楚的,于是也不横生枝节,直接便开始宣读起来。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无外乎是表扬了一番载涛的忠君爱国,然后说明三年前的“谋逆”乃是有心人的刻意栽赃陷害,现已查明真相,皇帝自不会冤枉了好人,于是决定将载涛放出来,恢复其钟郡王的爵位,同时官复原职。
  或许是已经激动过了,听完了这道特赦的圣旨,载涛和婉贞的心中竟然并无太大的波澜,只跳出了四个字——果然如此——来。两人相视一笑,载涛口中高喊着“万岁”,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双手从那太监手中拿过了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