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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徐来,初夏的黄昏时刻,一位穿着蓝底缀小白点洋装的标致丽人,独自坐在角落的咖啡座上,一派悠闲地眺望着河滨的绿色风景,偶尔她会啜饮一下果汁、或是伸展一下她那双交迭在一起的迷人小腿,那白晰细嫩的小腿肚、以及那涂着朱红色蔻丹的脚指甲,在高跟凉鞋的烘托下,显得无比的优雅动人。
而就像往常一样,只要她出现在这家运动俱乐部里,总是会惹来许多灼热而贪婪的眼光,不管她是置身在那个角落、或是她正在干什么,总是会冒出一些仰慕者借机想要纠缠她,因此她也早就学会了对付这类登徒子的办法,多半时候她会客气的虚与委蛇,然后再让那些人知道她的男朋友就是这里的高尔夫球教练,通常的追求者到此便会知难而退,如果是碰到恬不知耻的橡皮糖,她也会适时的冷眼以对,总而言之,她以不使对方难堪为原则,但也绝对不让他们得寸进尺。
这就是这位绝代佳人陆语珊的个性,虽然她总是落落大方的待人处事,可是却也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所以,这位明眸皓齿、艳光四射的性感美女,在某些人眼中便成了冷漠的冰山,而日积月累下来,他们那种既妒又羡的目光,有时候还会夹杂着些许叫人害怕的邪恶光芒。
当然,陆语珊并不晓得那些人脑海里到底在转什么念头,她依旧我行我素,每天下班以后都会到这儿来陪伴男朋友,有时候她自己也会粉墨登场,上练习台挥挥杆或到旁边的室内网球场打个几回合,事实上她的运动细胞不错、加上具有一米七三的高挑身材,所以这两种球类运动她都有着不错的技术水准,但因为女孩子总是怕晒太多太阳的关系,因此她也只能把这些当成纯粹的娱乐和消遣。
不过她今天既未带着衣物袋、并且是穿着洋装亮相,摆明了就是不想上场运动,而从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看来,这位美艳绝伦的俏佳人内心里似乎有些烦恼,只是,她那忙着在指导学生挥杆的男朋友黎盛,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今天的陆语珊不但坐得离他很远、同时也静默的有点反常,除了偶尔回头看她一眼以外,黎盛的心思还是专注在学生身上。
而陆语珊的眼光则不时的会瞟向黎盛这边,望着那高大健硕的背影,她竟然不知不觉的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就在这一瞬间,如烟往事一幕幕的全都浮上了心头。大约在两年半以前,她和黎盛在一场舞会里不期而遇,然后黎盛便对她展开全面攻势的苦苦追求,起初语珊并不喜欢这位年少英俊的纨绔子弟,因为当时的语珊不但已经名花有主、而且还有星探对她惊为天人,正全力在游说她放弃秘书的工作去当电影明星,所以尽管是出身于富贵人家的黎盛,语珊还是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再加上她向来就颇厌恶纨绔子弟身上那种虚矫狂傲的特有气息,因此她着着实实的让黎盛连续吃了许多次的闭门羹。
然而色不迷人人自迷,不管语珊怎么拒绝黎盛的追求,他就是抱着打死不退、宁死不屈的精神,持续纠缠在语珊身边,而他这股牛劲,终于让他在一年多之后闯开了语珊的心扉,那刚好是语珊的男朋友赴美攻读博士三个月以后。
语珊的父亲是经济学教授、母亲则是高中老师,所以她的父母为她物色了一位同样是书香世家出身,年龄比她大四岁的电机系硕士,这个文静的书生型人物,很快地和外文系毕业的语珊坠入爱河,这场郎才女貌的恋爱不知羡煞了多少亲朋好友,但是语珊心中隐约了解,男方会在双方家长正在讨论订婚日期的前夕突然赴美读书,表示她心里所担忧的事情业已发生,虽然对方并未明说,不过语珊心底已经有所准备。
果然,对方在赴美一个月以后,便以电子邮件通知她要结束这段感情,而理由竟然是“无法接受你已非处子之身,只要想到你曾有过入幕之宾,便叫我难以忍受”这个似是而非的理由,让语珊既忿怒又无奈,但是这已不是第一个利用这个理由当借口而与她分手的男朋友,所以她既无意挽回对方的心、也不想再拖泥带水,把自己的青春耗在这些卑劣的男人身上,毕竟,才二十五岁的语珊原本就不想太早步上红毯,而且,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性感与美艳对男性有着多么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只是,她的心底还是有点忿忿不平,因为每当对方在享受她36DD-23-34的完美身材时,那种贪婪的心态和迹近阿谀的赞美,可从未因她不是处女而有所嫌弃,但是一旦男人得到她的身体以后,到最后总是会产生这样的质变。
因此,有些时候语珊也会怀疑爱情的真谛到底是什么?而婚姻的基础难道就是建立在处女情结上面吗?
所以在黎盛第一次要带她上床的时候,她很认真的看着黎盛说:“你应该知道我有过男人了,如果你想娶个处女,那我希望我们就到此为止。”
“不、我不要到此为止,我要跟你天长地久、直到永远!我不管你有过几个男人,我只希望从现在开始,你的生命里就只有我这个男人。”
说完黎盛便将她扑倒在床上,展开了一长串的热吻和爱抚。
不过语珊并未被他的热情冲昏头,她在黎盛即将进入她身体的前一分钟,还不忘殷殷告诫着他说:“唉,阿盛,你最好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你将来会后悔。”
但黎盛斩钉截铁的呼唤着语珊的小名说:“裴裴,相信我!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然后在那间四星级的饭店里,黎盛便宛如猛虎出柙般的拼命冲撞着语珊的下体,那白晰而惹火的胴体,让黎盛不断的赞叹道:“喔,裴裴,妳真美!……你的奶子好挺……好圆……腰好细……大腿也好修长……好漂亮……”
而语珊也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呻吟道:“噢……阿盛……你也好强……好壮……把人家冲得好舒服……好爽!”
其实人高马大的黎盛阳具并不大,那细小的尺寸甚至让语珊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的硬度却无可挑剔,而对女性而言,大小其实并不是顶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硬度与能否持久,那才是使女人能否享受到高潮的关键,所以,语珊不但全心全意地迎合黎盛的顶肏,同时她也暗自祈祷着:“啊,阿盛,你千万别跟其他男人一样,把人家玩够了就走。”
那一夜黎盛在语珊体内射精射了三次,而从那天开始,语珊也专心一意的对待着黎盛,她不但宛转而温柔的帮助黎盛改掉许多不良习惯,并且还让一向游手好闲的黎盛发挥一己之长,心甘情愿的当起高尔夫球教练,尽管收入不是很多,但因为有着绝代佳人的鼓励和陪伴,向来桀骜不驯、眼高于顶的黎盛,终于也改掉暴燥的脾气,成为这家运动俱乐部里的着名教练。
由于语珊带给黎盛如此巨大的改变,连带地使黎盛的父母也对她另眼相看,尤其是身为妇产科名医的黎父,原本对艳丽非凡、身材惹火的语珊有着极深的成见,他总得太美丽的女人会不甘于宜室宜家,所以并不赞成自己的儿子和语珊交往,但眼看连自己都管教不来的儿子,这半年多来却变得既成熟又上进,终于促使他敞开大门,正式叫黎盛带着语珊到家里来登门造访。那天在黎盛家里的聚餐,语珊虽然博得了黎家父母更多的好感,但黎盛那位恶名昭彰的大哥黎茂,却让她打从心底感到厌恶,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黎茂竟然当着众人面前就在餐桌下面不停踢触她的鞋尖,她不晓得这算是一种挑逗还是一种侮辱,同时黎茂看她时那种邪气的眼神,总让她感觉有如芒刺在背,而且浑身都会非常的不舒服。
幸好这个比黎盛大六岁的哥哥并不常常回家,听说他打从离婚之后便更加花天酒地起来,不但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并且还常欠下一屁股烂债让他的双亲去偿还,若非黎盛的祖父原本就是迪化街的大地主,加上父亲还开设妇产科医院,恐怕他早就沦为街头的游民了。
而黎茂和黎盛这对浪荡兄弟原本感情就不睦,两个人向来是各自行事,所以在黎盛改头换面以后,兄弟俩更是没有交集,虽然是住在同一栋屋子里,但因为两层楼的花园洋房委实太大、黎茂也难得在家,因此自从语珊能自由出入黎家这两个多月来,她和黎茂也只不过打了三次照面而已,尽管每次碰面时黎茂都诡异的望着她,但由于只是几秒钟的光景,语珊便完全忽略了潜藏的那份危机。事情发生在十天前的深夜,那个周末黎盛的父母照例住到海滨别墅去渡假,所以黎盛也趁机把语珊带回家过夜,然而因为白天陪学生连续打了两场球,加上晚餐时又喝了不少酒,可能是体力透支过度的缘故,当晚的床戏黎盛撑不到五分钟便草草结束,疲惫不堪的他抱着语珊很快地便沈沈睡去。
语珊爱怜地轻抚着怀中男人的脸颊,这个肯为她浪子回头的大孩子,虽然今晚并没有满足她的欲望,但她并不在乎,因为她知道真正的爱并非朝朝暮暮的耳鬓厮磨、而应该是长长久久的互相守护,所以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黎盛的嘴唇,才将床头灯的亮度稍微转暗了些,然后她便拥着满身酒味的爱人甜蜜的入睡。
两具赤裸裸的身体终于在熟睡之后分开,那条覆盖的蚕丝被早就不晓得被踢到哪去了,侧睡的黎盛背部对着语珊,而语珊则姿态撩人的斜躺在床中央,那雪白诱人的胴体,在灯光的烘托之下不仅玲珑有致、并且凹凸分明,浑圆坚挺的硕大双峰微微起伏着,而在并拢的大腿根处,那蓬柔软而浓密的耻毛,明显有着精心修饰过的痕迹,很少女人会将自己的耻毛修剪得如此匀净而美丽,但语珊就是与众不同,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她,永远不忘把自己最完美动人的部份呈现出来,即使是这处被称为男人禁地的神秘三角洲,她也同样不敢忽视。
冷气吹拂着美女的长发,稍显凌乱的发丝衬托着那仿佛被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绝美脸蛋,笔直挺秀的鼻梁配合着丰满而性感的双唇,尤其是那看起来似笑非笑、又有点含羞带怯的迷人嘴角,简直就像魔女的呼唤般,叫人忍不住想冲上去吻她个天荒地老。
一扇铝窗悄然无声的被拉开,一个浑身早就脱得赤条条的男人抬脚跨进了房间,那是黎茂,他高大的身影迅速躺到了语珊身旁,虽然床身明显的往下一沈,但语珊并没有被惊醒,她依旧一付好梦正酣的娇俏模样。
黎茂先是支起上半身,细细欣赏着语珊那足以闭月羞花的绝美容颜,接着才伸手去爱抚语珊那傲人的双峰,他一路的轻揉慢捻,唯恐动作太大会惊醒语珊或黎盛,但就在他大致摸遍那两座既细嫩又充满弹性的肉峰以后,他便发现语珊匀称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所以他赶紧打铁趁热的将手掌摸向语珊平坦的小腹,当那遍长着萋萋芳草的小丘陵沦陷在他的魔爪里以后,他脸上那淫笑连连的表情不但显得更加亢奋、同时也更增加了几分阴险和残忍。
他的每根手指头都穿越过草原、摩挲过丘陵,直到心满意足之后,才开始去触探那被大腿紧密夹住的神秘洞穴,但这时只听语珊发出一声轻哼,然后便主动的拉着黎茂的手腕,将他的手掌引导回到她的酥胸上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原本使黎茂大吃一惊,但等他确定语珊依然闭着眼睛,只是本能的想要多享受一些前戏而已,他便放胆的双手齐发,用力的搓揉和挤压着语珊丰满的乳房,而且这回他连嘴巴也没闲着,不但用舌头把那对粉嫩的小奶头舔得又硬又挺,偶尔还会用牙齿去细碎的咬啮几下。
黎茂这一连串的爱抚与挑逗,使语珊的鼻息越来越急促、那双修长的玉腿也辗转不安地蹭蹬着床单,而她那卷长的眼睫毛始终都只是动了动而已,却一直都未曾睁开眼睛,看着这半梦半醒的睡美人这种越来越饥渴的反应,黎茂的右手又再次滑到了她的大腿根处,这回随着他的手指所到之处,语珊不但舒缓地张开自己的双腿、而且还不自觉的抬高了臀部。
当黎茂的两根手指头终于抠进语珊温暖的阴道时,她立即发出了叫人销魂蚀骨的呻吟声,而也就在那一瞬间,黎茂的手指头随即感到一阵温润与顺滑,原来只是有点潮湿的阴户,忽然变得淫水潺潺,那让黎茂可以轻易地用手指头抽插起她紧密的阴道,有时候,他还会用整只手掌包覆着那颗甜腻多汁的水蜜桃不断搓弄。
美女的大腿越张越开,她的呻吟也开始伴随着兴奋的喘息,一波波传入黎茂的耳朵里,这种淫猥的表现,让黎茂更加肆无忌惮地挖掘着她的秘穴,而随着手指头深入浅出和左抠右刮的步调,语珊的香臀也扭摆出了同样的节奏。
黎茂抬头观察着语珊性欲勃发的神色,猜想她此刻应该已经醒来,不过在下意识里她可能以为正在撩拨她的人是黎盛,因此她一直都没睁开眼帘,只是全心全意的在享受这样的挑逗,而黎茂眼见美人儿满脸春色,那种时而甘美舒畅、时而凄苦难耐的表情,使他胯下那根早就硬梆梆的七吋长大肉棒,顿时怒气冲冲的抖动起来。
这时语珊发出了一声荡人心弦的哼哦,那微张的性感双唇,让黎茂再也忍不住的吻了下去,而语珊也如斯响应,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热吻起来,就在两舌相接的那一瞬间,黎茂也随即翻身上马,他唯恐这只煮熟的鸭子会突然睁开眼睛而展翅飞掉,因此他打消先帮她舔屄再入侵的念头,当场握住自己的肉棒,迅速地对准了湿漉漉的洞口。
强而有力的顶入,让语珊爽得把双腿立刻交缠在黎茂背上,她热情的舌头也贪婪地探入男人的口腔里去翻江倒海,她只觉得此刻的黎盛有如生龙活虎一般,把她的下体顶得是又饱又涨,那种前所未有的新鲜好滋味,让她快乐的挺耸着屁股,淫荡地迎合着黎茂的抽肏,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正在和她翻云覆雨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男人。
邪恶的奸淫一直在持续、两人的热吻也未曾稍歇,如果不是黎茂一方面急着要跃马挥戈、大快朵颐,一方面又惦记着自己的弟弟会被他吵醒,那么,他就不会想把语珊抱到地板上去方便他冲锋陷阵,而这场偷香窃玉的淫行也还可以继续下去,但是操之过急的黎茂,却在这时犯下了一项致命的过失,他不仅停止了和语珊的拥吻,并且还一边抽肏、一边将语珊悬空抱起。
突然背脊一凉的语珊,本能的睁开眼睛,在第一时间她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妥,还以为抱着她的黎盛,但等她猛然看见黎盛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时,她心头的震骇当真是笔墨所无法形容,她先是浑身一僵,然后便拼命的挣扎道:“你在干什么?赶快放开我!”
接着,她和倏地抬起头来的黎茂打了个清清楚楚的照面,只听语珊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啊……怎么是你!”
眼看事机败露、而语珊又不肯迁就业已发生的事实,黎茂只好匆忙的把语珊丢回床上说:“听好!我一定会再找你干一次。”
说完他便溜下床,但他在跳出窗外以前,还弯腰把语珊的蓝色三角裤捡在手里才离开。惊魂甫定的语珊,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扇敞开的铝窗,她压根儿没想到黎茂会如此色欲熏心、胆大妄为,尤其她脑海中还浮映着刚才那惊鸿一瞥,但却叫她印象极度深刻的大肉棒,黎茂那根沾满淫水的胯下之物,让语珊不禁惭愧的自责起来,她暗中谩骂着自己:“他的东西比阿盛的大了那么多,我怎么都没有发觉不同?”
熟睡中的黎盛像是被语珊的惊呼声吵醒了似的,忽然咕哝着转了个身,而语珊怕他如果真的清醒过来,会发现她湿淋淋的下体而瞧出什么端倪,因此她飞快地把床头灯关掉,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但是透过窗外的微光,语珊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捧着衣物,正蹑手蹑脚的朝楼梯方向走去。
黑暗中的语珊轻轻地咬着下唇在沈思,刚才那令她无比舒畅的顶肏还让她回味不已,但对方是黎盛的哥哥,这叫她该如何是好?她还应该继续和黎盛交往下去、甚至和他结为连理吗?或者她应该跟黎盛坦白自己已经失身于黎茂,而两人就此分道扬镳?要不然将来她又该如何去面对这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兄弟呢?
那一夜语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她想了好多、好多,但最终还是没有结论,她只记得每当想到黎茂那句“我一定会再找你干一次”的告白时,自己便会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心跳,仿佛那句话就如同魔咒一般,不但使黎茂那付令人讨厌的嘴脸反复浮现在她眼前,就连那根亮闪闪、沾满了淫水的大肉棒也不断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既挥之不去、也难以释怀。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语珊不但为这件事所深深困扰,就连和黎盛在一起时,她的心头也总是有些忐忑不安和愧赧,所以她总是极力避免再和黎盛回家,因为她实在很害怕会和黎茂来个不期而遇,到时候她可不晓得自己该怎么面对那种尴尬、甚至是更难堪的状况发生。
尽管语珊已小心翼翼地避免和黎茂撞见,但她的烦恼并未因此而减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最近经常有些鲁莽的男性会对她做出无礼的邀约,虽然她都会委婉的拒绝,但随后他们那种望着她窃窃私语的眼神、以及故意在她身边说些隐晦但明显带着色情意味的字眼,总让她心里有点惴惴难安,尤其是前天她在贩卖部里无意间听到的那席话,更叫她下定决心要赶快找个精通台语、又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聊聊,否则以她对台语不到二十分的低劣程度,只怕被人卖了自己都还不知道。
其实,这也是语珊今天来俱乐部最主要的目的,因为她一直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所以她的眼光除了偶尔会望向黎盛之外,大部份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在注意着入口处,果然,昨天并未来练球的理查,今天一如她所期盼的准时出现了。
服务生才刚接过理查的球袋,语珊便站起来朝他挥手,理查一看到她今天的穿着,两眼不禁为之一亮,他边走边向语珊说道:“哇!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漂亮?看样子你今晚是不准备打球,另外有节目哦?”
对那些无聊男子的赞美,语珊向来是嗤之以鼻,但理查的这几句话却让她乐得打从心底笑了出来,因为,她知道理查很少理会女孩子,更别说是要他口出赞美之词了,所以她故意佯装愠怒的瞋视着他说:“哼,只会说人家漂亮,每次找你出去逛街又不要。”
理查一听她又往事重提,连忙打着哈哈示意她坐回宫廷椅上说:“好了,裴裴,妳不是要我过来听你训话的吧?是又要请我喝咖啡、还是有什么事要谈?”
语珊依旧微笑的哂视着他说:“你几时喝过我请的咖啡了?帮你叫柠檬红茶好不好?”
理查点着头说:“好,顺便叫份水果盘。”
语珊仰头向服务生说道:“帮文先生送杯柠檬红茶和水果盘过来,还有,麻烦你先把他的球具放到练习台那边。”
等服务生走开之后,语珊才有点埋怨的望着理查说道:“你昨天怎么没来?害我一直等到十一点才回家。”
理查有些意外的说道:“怎么?有急事吗?还是和阿盛吵架?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语珊缓缓的啜了口果汁说:“没那么急啦,我只是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你……”
她顿了顿之后,才略带腼腆的看着理查说:“我想问的问题可能有点蠢,所以你待会儿不可以笑我喔……还有,你也不能让阿盛知道这件事。”
理查看她一付煞有介事的模样,故意摊开双手说:“阿盛没瞒着你干过什么坏事啦,如果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带这里的女学生去开小差,放心!他安份的很。”
然而语珊内心的疑惑和黎盛并无关系,所以她立即接口道:“我不是担心这个……而且来这里学打高尔夫球的年轻女孩也没几个,就算他想乱来恐怕也只能找那些婆婆妈妈吧?”
“知道就好。”
理查催促着她说:“那有什么问题还不赶快说?”
语珊似乎有些踌躇的比了个手势说道:“等等……等等……你不要催我,让我先把问题整理一下再说。”
这时服务生刚好把水果盘和红茶送上来,所以理查便好整以暇的吃着凤梨片说:“好,不急,等你想开口了再告诉我。”
而语珊则饶富趣味的看着眼前这个活力充沛、好像随时都浑身是劲的男人,他那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特质原本就很吸引女性,加上去年他曾经出手救过黎盛一次,所以不但黎盛从此将他视为可以用性命相许的莫逆之交,就连语珊自己也是对他另眼相看、私下芳心仰慕不已。
*** *** *** ***事情发生在去年的一场球赛以后,那天黎盛在关西的旭阳球场拿了个亚军,在颁奖典礼中被灌了好几杯威士忌才赶回台北,但他和语珊在俱乐部里碰面还不到五分钟,随即便遇到一位不速之客,这个叫阿宏的家伙原本是他的球友,因为几天前在停车场趁着四下无人,强拉语珊要去跳舞,因此和黎盛发生严重的争执,尽管双方没有当场大打出手,但两人的多年情谊也差不多就此告终。意外的是阿宏那天竟然另外找了阿泰和曾仔两名球友,连袂来俱乐部要跟黎盛和语珊负荆请罪,他们软硬兼施的缠着黎盛,说是阿宏已经在某家餐厅摆好了一桌酒席,也不管黎盛在晚餐时已喝了不少酒,硬是要拉着他和语珊去喝这趟赔罪酒,无论黎盛怎么推辞,他们就是不肯罢休,搞到后来他们甚至还说黎盛如此不给面子,干脆大家就彻底翻脸好了,言下之意,大有反过头来向黎盛兴师问罪的意图。就在双方拉拉扯扯、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语珊忽然看到正从短杆练习区走过来的理查,她那时也顾不得理查和黎盛的交情到底如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连忙把人叫过来说道:“理查,能不能请你帮帮忙?阿盛又在和别人吵架了。”
由于大家全都是球友,有了理查的介入,双方的火气顿时小了点,但阿宏却反而得理不饶人的说道:“我是要跟你们道歉,又不是要干什么,你这么瞧不起人,妈的!好像我会把你毒死似的。”
而黎盛也不甘示弱的嚷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今天很累、晚上也喝了不少酒,所以我不想再续摊了,你要请我喝酒就不能改天吗?”
但阿宏也咆哮道:“这桌酒可是花了我两、三万大洋,难道要我拿去喂狗吗?”
这时曾仔也跟理查强调道:“阿宏真的在海之味订好了一桌酒席,钱都已经付过了,总不能叫他改天再摆一桌吧?”
其实理查心里也不赞成黎盛去赴会,别说时间已经接近子夜,自古以来那句“宴无好宴”的道理他又岂会不明白?尤其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阿宏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安着好心眼也实在很难说,所以他灵机一动,正打算要花笔小钱来解决这场纷争时,阿宏忽然提出一个新的建议说:“这样好了,如果你怕我会对你和陆小姐怎么样,那叫理查也一起过来当见证人,这样你总该赏脸了吧?”
这一来理查也被正式卷入了漩涡,而黎盛一时也为之语塞,他明白自己若再拒绝便会显得胆怯,所以他也用不信邪的口吻说道:“去就去!我还怕了你不成?裴裴,你进去把我的车子钥匙拿来。”
“不必了,裴裴,你们坐我的车好了,阿盛已经喝了不少,不能让他开车。”
说完,理查又转向阿宏说:“走吧,要不然天都要亮了,不过,等一下你可别叫阿盛喝太多,大家终究是朋友一场,意思到了就好了。”
阿宏连忙点着头说:“当然,我就是诚心诚意的要跟他们俩赔罪才摆这一摊的,我会适可而止,不会让他喝挂啦。”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眼中却闪烁着一股恶毒而兴奋的光芒,而其余那两个家伙也显得有些亢奋和紧张,理查一一看在眼里,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但他并没吭声,只是在上车以后才叮嘱着黎盛说:“等一下别在那边耗太久,最多半个小时就要走人。”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辆车相继抵达了“海之味”门口,由于时间已将近半夜零时,所有店面都已打烊,失去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台北南区的这个角落显得相当冷清与阴暗,理查一下车便先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然后才随着阿宏他们进入这家位于大楼地下室的海鲜餐厅。至少有两百坪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已然收拾好的桌椅,而在右侧的一隅、也是室内唯一灯光较为明亮的地方,果然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食物,有个厨师模样的人正在点燃火锅的瓦斯开关,等阿宏招呼大家入座以后,他便悄然无声的朝另一头的厨房走去,但就在他的背影要消失在布幔之前的那一瞬间,理查从晃动的黑影中,知道厨房里还有其他人在,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而已。
气氛从一开始就不对,尽管阿宏必恭必敬的端着小酒杯站起来跟黎盛和语珊说道:“我先干为敬、连罚三杯,算是这次对陆小姐不礼貌行为的道歉。”
说完他连灌三杯黄汤下肚,接着他便摇着手里的空酒杯对语珊说:“陆小姐,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那就麻烦你跟我干一杯。”
他酒杯才一放下,旁边的曾仔和阿泰连忙又斟了两杯酒,分别送给他和语珊,而语珊看着手里的十五年约翰走路,马上面有难色的说道:“对不起,我不太会喝酒,能不能随意就好?或是我改喝啤酒好了。”
但是阿宏却坚持道:“你这样是不给我面子嘛!陆小姐,如果你是诚心诚意接受我的道歉的话,那你一定要陪我干了这一杯。”
他话声一落,仰头便又栽下一杯,这招逼上梁山让语珊顿时陷入骑虎难下的窘境,她端着酒杯踌躇起来,露出一付喝也不是、不喝又怕得罪人的表情,幸好黎盛反应灵敏,他一把抢过语珊手里的酒杯说:“哪有叫女孩子这样喝威士忌的?没红酒你也该准备一瓶啤酒才对,来,阿宏,这杯我帮我女朋友喝了。”
虽然黎盛抢着把酒喝掉,但阿宏并不买账,他挥着手说:“这杯不算!他妈的,阿盛,你这样算什么?我是在跟陆小姐赔罪又不是在跟你道歉,你这样抢酒干什么?好,你想喝是不是?那今天我们就来喝个够!”
这次他坐下来忿忿的跟阿泰说道:“倒大杯的,我倒要看看阿盛有多带种,还有,曾仔,你去厨房叫他们拿瓶啤酒过来给陆小姐。”
曾仔一走开,阿宏便把大酒杯递到黎盛面前说:“来,干杯!阿盛,别说我这个人不通人情,只要你能和我连干三杯,陆小姐那杯酒就算让你挡掉了,怎么样?敢不敢?”
黎盛还没回答,语珊已经焦急的说道:“不行,这么大一杯,阿盛如果再喝一定会醉,这样好了……阿宏,我和你干小杯的好了。”
“哇!这下换美人要救英雄了。”
阿宏讽刺的耸着肩说:“阿盛呀,你真好命,连拼酒都靠女人帮你罩,嘿嘿……实在让人羡慕……”
明知这是激将法,但黎盛还是气得一跃而起说:“阿宏,这次换我先干为敬,不过今晚我们也就到此为止。”
说罢他抓起大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也不管阿宏的反应如何,便一边拉着语珊往外走、一边朝着理查说道:“我们走。”
但理查都还未起身,阿宏已经挡到他们面前说:“喂!阿盛,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讲好是三杯,你怎么才喝了一杯就要走?……不行、不行,没喝完三杯不能溜。”
黎盛原本就紧绷的表情,这时候变得更加难看了,他伸手想推开阿宏,但阿宏硬是挡在两张餐桌中间,说什么也不肯让出通道,就在他们两个人开始推推拉拉的时候,一个洪亮的破锣嗓子高声说道:“怎么搞的?连一口菜都还没吃就要散会了?莫非是嫌我这里的菜色不好?”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身材虽然不高却很壮硕,他穿着一件南洋衫,脖子上吊着一条像牛索般的大金炼,嘴角还刁着根牙签,那模样看起来说多讨厌就有多讨厌,黎盛和语珊同时都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气焰嚣张的中年人,摆明了他就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接着他又摇动着手上的两瓶啤酒说:“不是有人要喝啤酒吗?没喝完这两瓶啤酒和桌上那两瓶威士忌,谁也不准走!”
阿宏一看到这家伙出现,立刻满脸堆着虚伪的笑容,他故意热情的拉住黎盛的手腕说:“来,阿盛,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叔叔,今天晚上他是特地留下来要和你喝两杯的,给我个面子再坐一下,不管怎么说我叔叔也算是个长辈,总不能让他难堪嘛。”
不只阿宏突然软语相求,就连曾仔也赶紧敲着边鼓说:“对、对,大家再多坐一会儿,陪陈董喝两杯再走。”
尽管黎盛是百般不愿,但却也只能无奈地被连拖带拉的推回座位上,而那位陈董一坐到椅子上,立刻把啤酒交给曾仔说:“你来倒酒,该喝啤酒的就喝啤酒、该喝威士忌的就喝威士忌,还有,不准兑水,喝纯的才够味。”
就在曾仔忙着帮众人斟酒的时候,陈董大辣辣的翘着二郎腿,摆出一付不可一世的姿态对黎盛说道:“曾仔他们这些小鬼都叫我陈董,不过在外面人家都叫我大头英、英国的英,哼哼……你随便去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是那一号人物,这家餐厅是我开给小老婆消遣用的,赚不赚钱都无所谓。”
说到这儿他突然语气一沈:“不过你这小毛头也真大牌,竟然让我侄子请你请到半夜才肯过来,你看,不但菜都凉了,连厨师也等到现在才能休息。”
说完他也没待黎盛答腔,便转头朝后面厨房里陆续走出来的三个人说道:“喂,老康,你先把今天送去磨回来的那几把刀检查好再回家。”
只听有人漫应一声,然后那家伙便在另一张桌子上打开一块麻布,从里面取出了一把亮闪闪的西瓜刀和沙西米刀,他先把两把刀交叉在一起磨擦,那金属的刮撞声在地下室里听起来格外刺耳又阴森,接着他又拿起一把厚重的剁骨刀说:“不错,陈董,三把都磨的很利。”
大头英满意的点着头说:“很好,等一下我试完刀你们再回去。”
他这么一说,那三个家伙立刻一字排开,而他们的面前都摆着一把精光闪闪的利刃,虽然还隔着两张餐桌的距离,但那种架势已经让整间餐厅都笼罩在杀气腾腾的氛围里。这种露骨的威吓手法,马上让语珊忧心忡忡,但她只能惊惶的望着黎盛和理查,却是什么也不敢说,而黎盛这时更是扬眉怒目,气得满脸通红,不过他总算还能强忍着满腔怒火举杯向阿宏说道:“来,阿宏,算我还欠你两杯,干完这两杯我要先告辞了。”
阿宏毫不啰嗦的和他碰杯说道:“好,够爽快!干。”
两个人同时“咕噜咕噜”的灌下那杯黄汤,而曾仔立刻又将那两个空酒杯斟满。而这时大头英又说话了:“喂,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竟然没先敬我这位长辈就自己先喝起来了?干!你是瞧不起我吗?”
他存心就是要找黎盛麻烦,不过黎盛并未上这个当,他行礼如仪的站起来举杯跟大头英说道:“对不起,陈董,我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这杯酒我敬你、也敬大家,改天换我请大家喝一摊。”
看到黎盛这番表现,理查不禁以赞赏的眼光望了他一眼,虽然他明白事情很难就此善罢甘休,不过看起来黎盛这些年来也不是在社会上白混的。
果然大头英一听黎盛这样说,立刻不屑的摇着手说:“想用一杯酒就打通关啊?呸,我从来就没看过像你这么鸡鸡歪歪的男人,你如此龟毛,怎么有资格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门呢?我看,你干脆就把这位大美人让给我们家阿宏照顾吧!要不然你就先和阿宏喝完第三杯,再来跟我敬酒。”
他话一说完,故意连看都不看黎盛一眼,转而向理查举杯说:“年轻人,咱们来干一杯。”
理查先挥手示意火冒三丈的黎盛坐下,然后一口喝下半杯啤酒以后,才举杯向大头英致意道:“不好意思,陈董,我也不太会喝酒,所以只好占你便宜,用啤酒换你的威士忌了。”
大头英一听他不会喝酒,竟然连杯子都不沾的嘀咕道:“你也不会喝喔?不会喝酒跟来干什么?没事不会赶快回家睡觉。”
他轻蔑的看了理查一眼,接着便找上语珊说:“来,美人,你陪我喝一杯,我喝威士忌、你喝啤酒没关系,呵呵……你应该比那些娘娘腔的酒量好一点吧?”
语珊有些紧张的握着酒杯慢慢啜饮,而大头英则满脸横肉都发出油光,他眯着眼睛嘿嘿淫笑着说:“好、好……我最喜欢喝酒会脸红的美女了!呵呵……今晚咱们俩可得痛快的喝几杯,不过,不会喝酒的人还是别留在这里扫兴了。”
大头英最后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指令,他话声才一打住,阿泰便马上凑近理查耳边说:“兄弟,你既然不喝酒,我看你还是先走吧,省得惹陈董不高兴,他发起脾气来可没人能挡得住。”
这一搭一唱的双簧,摆明了就是要打发理查走人,但也不晓得理查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存心在装糊涂,他竟然伸手把两瓶啤酒都摆到自己面前,接着还自己加满酒杯说:“我都还没吃半点东西呢,等我吃口菜、喝完这杯再走。”
理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大头英和阿宏他们个个面面相觑,而黎盛就像突然被点醒了一般,他倏地站起来向阿宏说道:“这是我们的第三杯,干!”
一俟阿宏和他干完这一杯,黎盛自己马上又把酒杯斟满,然后他转向大头英说:“来,陈董,这杯我敬你。”
这回大头英总算把酒杯捧在手里说:“好,这杯我陪你。”
他像在喝白开水般的喝下那杯威士忌,但反观黎盛在勉强灌完第四杯黄汤以后,不但身形已经有些不稳,就连伸手想去牵语珊的时候都踉跄了好几步,而眼看黎盛已然不胜酒力,语珊连忙站起来扶住他说:“阿盛,你不能再喝了。”
黎盛搂着语珊的肩膀,醉态可掬的挥着手说:“好,不喝了,我们回家。大家再见!”
但他才刚迈开脚步,大头英马上拉住他说:“礼尚往来,现在换我敬你了,小伙子,今天你非得陪我喝完这两瓶不行,要不然你休想回家。”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黎盛用力甩开大头英的手,但自己也摇摇晃晃的跌回座位上说:“我说不喝……就不喝……你……干嘛强迫我?”
大头英一看黎盛竟敢如此造次,当场便翻脸拍着桌子怒骂道:“干!小兔崽子,给你脸你不要,小心老子教训你。”
而阿宏一看大头英发火,马上打蛇随棍上的说道:“喂,阿盛,你就再喝一点嘛!拜托,你看你弄得我叔叔都不高兴了,来,没关系,你喝不完的我帮你喝,最重要的别让长辈生气嘛。”
然而打着酒呃的黎盛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也开始发飙的朝着阿宏吼道:“我他妈就是不喝,你想怎么样?”
这回不待阿宏开口,大头英便又抢着向黎盛呛声道:“小鬼,我老实告诉你吧,今天要不是看在阿宏的份上,我老早就海扁你了,你以为你是老几?阿宏还要摆台子跟你赔罪?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自己和咱们的大美人是什么关系?她是你老婆还是未婚妻啊?我侄子找她跳舞有什么不可以?还要摆台子跟你道歉?肏!就算阿宏要霸王硬上弓也轮不到你在那边鬼叫。”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接着便指着黎盛面前的酒杯说:“现在,你要是聪明的话就乖乖的给我连喝三杯,要不然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大头英的厉害!”
话讲到这里,大头英的流氓嘴脸已经完全暴露出来,眼看冲突一触即发,语珊紧张的跑到理查身边说:“怎么办?理查,你快叫他们不要这样子。”
理查慢条斯理的啜了口啤酒之后,才若无其事的低声对语珊说道:“记住!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慌,然后要一直跟在我背后三至五尺的地方,知道吗?”
他等语珊点头表示明白以后,便轻松的拍着他左手边的椅子说:“你先坐下来。”
这头语珊才一坐下,那边黎盛便把他的酒杯放到大头英的面前说道:“陈董,要喝你自己喝吧,我真的要走了。”
黎盛这种不惜决裂的态度,马上让阿宏找到了借题发挥的机会,他用力推着黎盛的肩膀骂道:“干!阿盛,你怎么一点都不尊重我叔叔,他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耶。”
随着阿宏这一高声开骂,原本一直站在大头英左后方的曾仔,这时悄然无声的移位站在黎盛正后方,如此一来,黎盛便被包围在大头英、阿宏和曾仔三个人所形成的铁三角内,这种极端不利的处境,使理查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而在同一时间,另一头的老康他们也虎视眈眈的蠢蠢欲动,不过这次反倒是大头英比较冷静,他一边挥手制止老康他们的进逼、一边吊儿郎当的对黎盛说道:“好啊,你要走就快滚!不过……嘿嘿……你可以带你朋友一起走,可是陆小姐要留下来,她可是我今晚的贵宾唷。”
接着他便以一种既猥亵又邪恶的眼光望着语珊说:“美人,对吧?阿宏这小子都还没跟你好好赔罪呢,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叫他跪着跟你磕头认错,直到你满意为止,呵呵……”
这种一语双关的下流话,语珊可能听不懂,但黎盛怎会听不出来那份弦外之音?再也忍无可忍的他,气的猛拍桌子叫道:“他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黎盛这一失控,早就等待多时的阿宏立刻挥拳打中他的左脸颊说:“干!请你吃饭还敢这么嚣张。”
猛然吃了一拳的黎盛,慌张的站起来想要还击,但曾仔马上从后面把他紧紧架住,双手难以施展的黎盛,下巴马上又吃了大头英一记老拳,他痛得一边谩骂、一边两脚乱踢,所幸他身材高大也孔武有力,才没在第一时间就被那对叔侄撂倒在地,不过他嘴角冒出的鲜血,还是让语珊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这时候坐在理查右侧的阿泰也站起来想冲过去帮忙,但因为被椅子和阿宏挡住,他竟然就拿着手里的酒杯朝黎盛砸了过去;而那边的老康他们也各自抄起桌上的家伙围了过来。
语珊眼看黎盛就要血流五步,整个人吓得僵在那里,她脸色发白、杏眼圆睁,但却只是楞楞地站在当场,根本就不晓得要如何去面对这个既恐怖又混乱的局面。
但是理查却在这个时候动了!他第一个对付的是阿泰,只见他用右手肘狠狠地往阿泰的腰部顶击下去,阿泰马上便惨叫一声、两手抱住腰身在地上激烈的翻滚起来,那额头冒出冷汗、脸色发青的痛苦模样,叫人见识到了理查这记反手肘击的厉害!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阿泰才一仆倒,理查便双手各自抓起一支啤酒瓶互敲下去,“砰”的一声,瞬间爆裂开来的玻璃碎片和液体,溅满了整个桌面,而理查手上的两支酒瓶也顿时变成了两把尖锐无比的多面刃,就在众人都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理查已然一个箭步冲到了阿宏背后,他手起刀落之际,阿宏刚好回头,但阿宏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却只能睁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硬生生的看着理查手上的啤酒瓶朝着他的屁股猛击而下,在激射而起的血光溅落在地以后,大家才听到阿宏发出杀猪般的怪叫声,然后便看到他双手捧着血肉模糊的屁股,又叫又跳的蹦到一根柱子旁边瘫软下来,而他嘴里的哀嚎还夹杂着哭音。
理查的攻击并未因此中止,他在阿宏的屁股标出鲜血的那一刻,已经如鬼魅般的贴到黎盛面前,这次他越过黎盛的肩膀,笔直地把獠牙般的酒瓶刺向曾仔的脸孔,曾仔起初楞了一下,但随着阿宏的惨叫声响起,他才恍然大悟的仰头往后仓皇的闪避,但由于他的动作过猛,黎盛被他这一拉也整个人失掉了重心,霎时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他们两个人不但压垮了一张桌子,同时还跌坐在一起,有两张座椅甚至还压在他们腿上,不过黎盛此刻已然脱离曾仔的箝制。
理查一看这虚晃一招的目的已经达到,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向攻击大头英,而原本盛气凌人的大头英,在看到理查这种凶猛如虎、迅捷如豹的搏斗方式时,心里早就有点发毛,所以当他看到理查向他扑杀过来的那一剎那,他竟然拖着那张原本要用来当作武器的椅子想往后跑。
但是对理查而言,擒贼擒王正是他所要的战略,所以他岂容大头英躲到老康他们三个人的背后去,只见他突然一跃而起跳上另一张桌面,接着便居高临下,把右手的破瓶子猛砸在老康和大头英两个人中间的地板上,那砰然四射的玻璃碎片不仅镇住了老康他们的脚步,就连大头英也吓得定在当场。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理查一面把左手的酒瓶换到右手里、一面飞快的跳到被大头英拖着跑的那把椅子上,当大头英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要逃开时,理查业已一手揪住他那头烫得非常难看的卷发、一手用破酒瓶抵在他的脖子上说:“别动!割断了大动脉可是没得救喔。”
一切都发生的又快又急,根本叫人目不暇给,老康他们才想冲过来砍人,自己的头儿却已经莫名其妙的落进敌人手里,他们一看情况有异,只好紧急煞车,但那作势欲扑的态势,还是使屋子里充满杀气。
语珊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景像,她只记得理查干净俐落、又狠又准的连续撂倒两个人,然后看到他冲向黎盛、又倏地转身跳上桌子,接着在一阵爆裂声响中,大头英便被他用破酒瓶抵住脖子,仿佛一幕武侠电影、也像是一次特技表演,理查的攻击不但一气呵成、丝毫都不拖泥带水,而且动作快得有如一阵风,语珊估计他这一波行动,总共所花的时间应该不到五秒钟。
原本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语珊,这时虽然惊魂甫定的暂时放下心中那块大石头,但她也明白危机并未真正的解除,所以她一边依照理查的吩咐,悄悄贴近他的背后,一边朝正在和曾仔徒手对干的黎盛叫道:“不要再打了,阿盛,你赶快过来这边。”
黎盛的酒意这时可能已消退了一大半,他一看场面已经被理查控制住,赶紧一脚踹开曾仔,绕着餐桌跑到理查的身边来,而理查这时才从椅子上跨了下来说:“陈董,麻烦你送我们上去吧。”
说完理察依旧紧揪着大头英的头发、尖锐的酒瓶也紧贴在他颈脖上,但也不知大头英是真带种、还是他仗着有三把刀等着要伺机而动,所以理查扯住他想往后退,但他却硬是扳着桌沿挣扎道:“妈的,有种你就杀了我!”
这种黑道人物的狠劲,使黎盛和语珊更加紧张起来,黎盛甚至还赶紧抓起一把椅子当武器,但可能任谁也没料到,理查竟然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好,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他话才刚说完,大家便听见大头英惨叫着嚷道:“啊……啊……干……不要……喔……不要呀……我、我……走……我送你们上去……就是了。”
除了语珊以外,每个人都看到大头英的右边脖子冒出了一股鲜血,而理查的右手似乎还在缓缓的增加劲道,只见大头英慌乱的踮起脚尖,脸上也满是痛苦和紧张的鬼叫道:“哎……啊呀……不……不要……这样会死人的……走……走……我现在就送你们上去。”
理查现在反而不急了,他一面慢慢退出插入皮肤大约有一公分深的瓶尖、一面冷冷的环视着曾仔和老康他们一眼以后,才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大头英的屁股说:“你这才真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他妈的,不是想耍狠吗?要不要试试看老子现在就先把你脖子割断,再来和你这几个手下玩玩?”
大头英痛得呲牙裂嘴的闷哼道:“不要、不要……我马上叫他们把刀放下,兄弟……你就别再玩我了吧。”
说完他一手抹着淌进衣领的血液、一手指着老康他们焦虑的说道:“他是玩真的,你们先把手上的家伙放下再说。”
老康迟疑了一下才放下手里的西瓜刀,而拿沙西米刀的那个也跟着把刀丢到桌上,但另外那个握着剁骨刀的壮汉,却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语珊和理查好几眼之后,才气愤的把剁骨刀使劲地摔在另一张餐桌上说:“肏!今天算你们走狗屎运,要不然我就不相信煮熟的鸭子还会飞!”
他这用力一摔,斜滑出去的厚重刀身把桌上那个装水果的大纸箱整个撞翻到地上,顿时一大堆东西唏哩哗啦的倒了出来,理查定眼一瞧,地上除了两条红色的短皮鞭和一大捆绳索以外,竟然还散落着七、八根异常刺眼的大型假阳具,那些造型不一、满是颗粒的丑陋物品,让理查不禁皱起了眉头。而在他后头的语珊也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成人玩具,只听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低啐道:“哎呀……怎么这么恶心?”
接着她才又好像恍然领悟了什么大道理,赶紧挨着理查的身体说道:“啊,这些人好恐怖、好下流……我们赶快走吧。”
理查回头看了语珊一眼,却见她低眼垂眉、满脸馡红,那丰满的胸膛快速的上下起伏,美绝人寰的瓜子脸上也泛现出一种既羞赧又怨慲、甚至还夹带着些许惊慌和娇嗔的神色,而她那付眼观鼻、鼻观心,宛如是个犯错的小女孩般不敢抬头见人的胆怯模样,当真是叫人我见犹怜、于心何忍。
看见语珊脸上这种委屈的表情,理查忍不住把瓶尖顶在大头英的喉结上说:“我真想现在就帮你这杂碎放血!”
他低沈又肃杀的语气,马上又使大头英紧张的直摇着双手说:“别、别这样……兄弟,你也知道……咱们在外面跑跳的,图的不就是个酒色财气嘛,这次碍了你的眼,你就当做没看到,不要跟我计较了。”
理查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只是使劲拽着他的头发往后拉着走说:“少啰嗦,叫他们留在原地不准动,你乖乖跟我上去就对了。”
说罢理查便押着大头英缓缓的退向楼梯口,而黎盛并没看到地上那些东西,所以他并不晓得他们俩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是一面跟着理查撤退、一面对着还蹲在地上痛苦喘气的阿泰说道:“你和曾仔都给我记着,改天我一定会找你们两个算今天这笔账。”
但现场并没人应话,曾仔跑去照顾阿宏,而老康他们三个虽然没有亦步亦趋的跟住大头英,但也不敢弃他不顾,他们隔着约十来步的距离,一直跟到楼梯边以后,老康才向已经站在楼梯头的理查喊道:“小子,今天算是我们栽了,不过有种你就报上名号,不管你是混那里的,我们都一定会找你讨回来!”
理查冷冷的看着老康说:“想找我还不简单,问阿宏就知道我住在那里,如果还不行的话,那就回去问你们当家的红豆就会知道。”
一听人家呛出自己老大的名号,大头英忍不住问道:“你认识我大哥?如果你知道他老人家,怎么还敢跳进来淌这趟浑水?”
“怎么?”
理查扬着眉毛说道:“红豆在道上是以专搞大型赌场出名,几时也叫你们这些家伙出来设局诈色了?”
大头英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显得有点结巴的说道:“你……你到底是谁?……兄弟,你总该给我个名号……让我回去好对我大哥有个交待。”
理查先放开大头英的头发,然后把车钥匙掏出来交给语珊说:“你和阿盛先到车上等我。”
他等黎盛和语珊走出门外以后,才拍拍大头英的肩膀说:“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
大头英点了点头说:“当然。”
这回理查一面押着他往门外走、一面告诉他说:“好,你回去就跟红豆讲阿宏的屁股是被文家的老三弄开花的,记住,你可别跟他说我叫理查,我这个英文名字他应该不知道,所以你就跟他说我是文家三兄弟那个老三他就会知道,不过,既然要我报上名号,那咱们就按照江湖规矩,如果三天内你老大没找我喝茶,那我就会再过来找你们聊聊,知道吗?”
大头英发觉理查已经把酒瓶从他的脖子移开,当下不禁松了口气,但是他那猖狂的劣根性也立刻又浮了上来,他似乎忘了几秒钟以前他还担心会被人割断颈脖,此刻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哼,文家老三?好,我会记住你的,放心!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去找你。”
这句场面话才刚说完,大头英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等等……等等……你说你是文家老三……莫非你是……你是那个……别人都叫你三少爷的那个……杀人画家?”
理查未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说:“我是会画图、也砍过几个像你这样的王八蛋,至于三少爷台湾恐怕有很多,是不是指我我就不晓得了。”
说完理查丢掉手上的酒瓶,朝停在一旁的轿车走了过去,而语珊业已发动好引擎站在车门边等着他,她明亮的大眼睛在黝暗的夜色里,紧紧地凝视着理查,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理查这个身高比她矮了几公分的男人,竟然已经变成了她心底的一座堡垒,那么坚强、那么足以依靠。
不过站在骑楼下的大头英,这时虽然不再有生命的威胁,但他却觉得自己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他抖簌着双腿,像望着魔鬼的背影般,目送着语珊和理查一前一后的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老康他们从地下室冲了上来,望着正停在红绿灯下等候号志的汽车,老康挥舞着手上的刀子说:“大哥,要不要开车追上去砍他们?”
大头英惊慌的连连摇着双手说:“不要、不要!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霸王龙那双腿就是被他斩掉的?”
一听到这件近年来黑社会最有名的火并事件,老康他们三个人也全都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老康才吁了口气说道:“这小子……就是那个三少爷?”
大头英点着头说:“这下惨了!这件事明天不请红豆老大出面,恐怕一定会节外生枝,干!没尝到甜头却先惹来一身腥,也真他妈的倒楣。”
老康眼看着那辆汽车已然消失无踪,不禁有点泄气的问道:“那怎么办?就这样算了?说真的,那女的我光看下面就硬了,没抓起来好好玩她个几天,实在有些不甘心!”
不过早被理查吓出一身冷汗的大头英,此刻可没心情想到那方面去,他搔着头皮思索了一下才说:“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先把文家的老三应付过去再说。”
餐厅喋血事件发生过后的第三天,语珊只知道黎盛和理查又连袂参加了一场鸿门宴,但是这次双方人马却什么事都没发生,黎盛回来以后只告诉她一切都已雨过天晴,至于那些黑社会的谈判场面,黎盛说他不想让语珊了解,因为那是女孩子根本不必知道的事,所以语珊也没多问,不过她却可以从黎盛的言谈之间,发现他对理查有着一份绝对的尊敬。
*** *** *** ***从此之后,阿宏他们那几个讨厌的人再也没在俱乐部出现过,而在语珊心底,一股既神秘又甜美的情愫正在悄悄滋生和蔓延,尤其是在那家餐厅内,她忽然看到地上那一大堆假阳具的时候,竟然有股冲动想扑进理查怀里去寻求慰藉,也不晓得为什么,从那一刻起,她就是觉得理查比黎盛更值得依靠和信赖,每当忆及那微妙的瞬间,她美若仙子的娇靥上便会浮现一抹醉人的微笑,那既像酒后的微醺、又似隐藏着千古的谜题,令人看了简直要魂为之夺。只要一有机会,语珊便会私下要求理查陪她去逛街或喝咖啡,但不管她用什么理由和名目,理查就是不肯单独和她外出,即使有好几次语珊已抛弃女性应有的尊严与矜持,主动开口邀约理查陪她去看午夜场、或者去海边兜风,但理查还是不为所动,对语珊这样一位人间绝色而言,他这一连串的冷淡与拒绝,已经不止是情何以堪四个字所能形容。
因此,当理查在语珊生日那天,再度婉拒和她一起去阳明山看夜景时,语珊终于再也忍不住的问理查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理查并未立即回答她,他在凝视了语珊那付泫然欲泣的神情好一会儿之后,才温柔地对她说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语珊幽怨的望了他一眼说:“我要知道你对我真正的感觉……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理查又是一阵沈默,但他深深望着在黄昏的夕阳余晖下语珊那长发飘拂、裙裾翩翩的姣好倩影好几眼以后,忽然像是下定决心的向语珊说道:“我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才不能单独和你在一起,再怎么说……你也是阿盛的女朋友。”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语珊俏脸上的阴霾却已一扫而空,尽管她刻意要隐藏心头那份喜悦,然而她那喜上眉梢的表情根本逃不过旁人的眼睛,只听她用甜美无比的声音说道:“那……至少晚上你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蛋糕。”
理查站起来朝外头走了开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阿盛已经为你准备了不少节目,快跟他去好好享受你的生日,别再叫我去当电灯泡了。”
说完理查便朝练习场那头走去,但语珊却也快步的跟了上去,她用低沈而柔媚的声音说道:“如果……我不跟阿盛在一起呢?”
她这一问,逼得理查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回头认真的看着她说:“裴裴,你要陷我于不义没关系,但是……别人会怎么看你?记住,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虽然又碰了次软钉子,但这次语珊却丝毫都没有伤心难过的感觉,她望着理查健朗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她那对明亮动人的眼眸,却洋溢着一股温馨和幸福的光芒,她伫立在彩霞满天的草坪上,那颀长优雅的完美身段,就宛如一座巧夺天工的罗马雕像。
这次的谈话内容,语珊偷偷地藏在心坎里,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和理查再有所进展,但是不管她怎么抗拒或欺骗自己,那个总是令她感到无比甜蜜的身影,经常无声无息的便会盘据在她的心头,而每当那个时刻,她就会觉得自己完全沈浸在恋爱的气氛里,那种美妙的感觉,让她不克自拔、也不愿清醒,而且她还将这份隐匿的爱恋,视为她和理查所共同拥有的秘密。
回想到这里,语珊忍不住又多看了理查几眼,这个只比她大几个月的男人,此刻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水果,他既未催促语珊、也没开口打断过语珊的思绪,他就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会像在鉴赏艺术品般的仔细打量着语珊,而语珊最喜欢这种被他定睛凝视的感觉,每次当他们俩四目相接的时候,她便会不自觉的挺起她高耸诱人的胸膛,仿佛就像一只美丽而骄傲的孔雀,本能地开展它眩目的雀屏在吸引自己所爱慕的异性。
在正式提出问题以前,语珊还是有点犹豫的轻咬着下唇说:“你保证,等一下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不会笑我?”
理查看她一付慎重其事的模样,当下也正色的点着头说:“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连我都信不过?”
语珊在俏生生的望了他一眼以后,才像鼓足了勇气似的低声问道:“你们男生常常说的……大锅炒和公婵是什么意思?”
突然听到语珊提出这样的怪问题,理查不禁楞了一下才说道:“你怎么会问这个?……你是听谁说的?”
语珊似乎有些委屈的低着头说:“没有啊,之前阿贵他们不是常常在说……人家只是好奇想知道嘛。”
听到阿贵,理查随即恍然大悟,那是另外一群球友当中的一个,确实有好一阵子阿贵他们常常把几个难听的词汇挂在嘴里,不过那主要是在评论一个叫吴思仪的女孩,应该与语珊是扯不上关系的,所以他有些纳闷的说:“那是小仪和宽志分手以后,和一大票男生窝在一起才惹出来的话题,你也知道小仪后来变的有多离谱,不过,那又不关你的事,你为何要知道这个?”
语珊似乎有些为难的踌躇了一下才说道:“因为……前几天有人问我想不想当公婵……还说要带我去享受大锅炒,所以我才想了解……”
听到这里,理查便以既严肃又急切的音调说道:“谁跟你这样说的……在这里出入的人吗?”
也许是理查正经八百的态度吓到了语珊,使她原本想和盘托出心里疑惑的念头突然打了个转,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说出谎言:“不是这边的人啦,是前几天我在西门町逛街时碰到的几个小太保说的。”
其实对语珊说这些话的人,正是之前和吴思仪搅和在一起的那群男人,他们是一支保龄球队的队员,虽然这家运动俱乐部里并无保龄球馆,但他们却时常窝在这里喝酒、玩扑克牌,感觉上就像是一群终日无所是事的混混,而最近这一个星期内,他们当中有人已经好几次趁机接近她,在她面前用那种极其暧昧和诡谲的语气,对她说出那些也不知是在试探还是挑逗的双关语,因为语珊自己并无法确切明白那些话的含意,所以,她心里的困惑不但越来越盛、那份看不见的压力更是与日俱增,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终究没把真相告诉理查。
而理查一听只是她偶然遇到的小太保说的,当下便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裴裴,以后听到有人跟你说这种话就必须提高警觉,因为大锅炒就是让男人集体杂交的意思,而公婵就是‘公产’的意思,那个婵其实是台语田地的‘田’的读音,所以公田就是指任何人都可以耕作、也都可以从中分一杯羹,衍生出来的意义公田就是指一个女人变成一群男人的共同财产,如果你还是弄不懂意思的话,把它当成‘公产’就会懂了,就像时下的年轻人把这种女孩称为‘公马’,意思其实都完全一样,明白了吗?”
理查一口气说到这里,语珊已是羞人答答的低垂着螓首说:“知道了……反正是下流话就对了!大锅炒就像是报纸上说的轮奸案……对不对?而被轮奸的女孩就成了那些加害者的公产……这样对不对?”
一时之间理查也难以厘清语珊的这个讲法是否百分之百的正确,他在连喝了两口柠檬红茶以后,才忖度着说道:“差不多吧,反正差别就在于有人是自甘堕落、有人可能是真的被迫,总之你明白了就好,以后自己要懂得提高警觉。”
语珊轻轻“嗯”了一声,但随即她又以一种含羞带怯的神情望着理查问道:“那像小仪呢?她之前那样是被人强迫还是自甘堕落?”
理查再度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语珊今天的重点怎么尽是在这方面打转,他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小仪这半年多来的改变,确实对他们这群球友造成不小的心理震撼、并且也成了俱乐部里人人窃窃私语的话题,所以他想了一下之后,干脆直截了当的反问语珊说:“你今天这些问题是不是和小仪有什么关连?”
语珊并未回避他的质问,她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说:“你先告诉我小仪的事,我再跟你说原因,因为我目前就是弄不清楚和吴思仪有没有关系。”
理查点了点头说:“好,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问我小仪的事?”
语珊这次瞋视着理查说:“谁不知道宽志是你的好朋友?而且……小仪说你曾经劝过她,所以,她现在觉得对你很愧疚,也因此才一直刻意的避开你,是不是?”
对这个说法理查似乎有所保留,不过他并未对此多作回应,因为他比较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和小仪碰过面、聊过天的?”
语珊很迅速的回答道:“这几天她都有找我聊天、喝咖啡,就是在这里的贵宾室,听她的口气,好像很想回来像以前那样跟我们玩在一起。”
“是吗?”
理查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她还能恢复学生时代那份单纯与天真吗?”
语珊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说……她真的被那群人……都睡过?”
理查凝视着语珊的眼睛说:“你对小仪和宽志的事了解多少?”
语珊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其实我也是和阿盛在一起以后才认识他们的,感觉上他们就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可是后来就完全变了样,不是有很多人说小仪前阵子都在当那些人的公产?”
理查望着落日余晖,片刻之后才略带感伤的说道:“那是她自己太任性,自甘堕落,其实……随便和男人滥交,除了伤害自己又能报复到谁呢?”
语珊没有答腔,而理查也在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以后,才简明扼要的向她陈述小仪和宽志那段既青涩又混乱的爱情故事。
*** *** *** ***吴思仪──一个娇小玲珑、但身材有点浑圆的高三学生,既说不上有沈鱼落雁之姿、也没有什么足以吸引人的高贵气质或特殊才艺,如果要勉强赞美她几句的话,那就是有着情窦初开的清纯,以及拥有一付活泼健康、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除此之外,她那骄纵的性格和凡事自以为是的个性,委实叫人不敢恭维。没人知道她怎会和整整比她大十岁的宽志认识、相恋、进而同居在一起,当宽志首次带着她在众人面前亮相时,她那搽红抹绿、满身名牌的穿着打扮,令很多人不禁都皱起了眉头,因为在她那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明显有着对大都会生活的疏离和恐惧,而她可能为了掩饰这种先天环境所带来的自卑,所以经常会装出一付与她年龄完全不匹配的世故和老成,然而,不管是名门闺秀或是小家碧玉,人类与生俱来的某种风采与气质,绝不是用名牌物品所能替代或混淆,所谓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又岂是东施效颦者所能及其项背?
因此,一个被男朋友宠爱一时的小女生,在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的情形下,宛如就像一只愚蠢而艳丽的孔雀,自以为是某个男人的唯一而可以目空一切,其实以她的中平之姿和虚荣的心态,在茫茫人海里又能拴住那个男人的心呢?
宽志之所以会和她在一起,说穿了主要就是尝鲜的心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个尚未被破瓜的处女,除此之外,她几乎是一无可取,但是毫无自知之明的小仪,压根儿不晓得她只不过是宽志兴之所至的临时玩具,因为与朋友合伙经营地下钱庄的宽志,早就懂得利用金钱去打动女人芳心的许多伎俩,而对那些爱慕虚荣的拜金主义者而言,他的猎艳手段可说是所向披靡,乐于任他宽衣解带的女人还当真不在少数。
像这样的组合看在许多朋友眼里,小仪会被宽志弃之如敝屣的日子只是迟早的问题,说穿了,小仪的下场不仅没有人会祝福、而且还都等着要看她的笑话,唯一曾经想点醒她的人可能只有理查,但正被激烈的男欢女爱冲昏头的小仪,哪里听得懂理查叫她不要整晚耗在俱乐部里,应该好好读点书、准备考大学的事,少不更事的她依然每天作着白日梦,期待着毕业以后要马上嫁给宽志当少奶奶。
就在小仪还老是娇滴滴、动辄耍小脾气的时候,宽志已经悄悄的兵分两路,同时搞上了俱乐部里的一位新进会计、还有一名百货公司的售货小姐,左右逢源的宽志虽然还是让小仪任意的挥霍金钱,但是他心里早就在盘算着要怎么摆脱小仪的纠缠。浑然不觉的小仪还以为自己一定是宽志的正宫娘娘,尽管已经有好几个一起和她打网球的女伴不断的在提醒她,但她就是执迷不悟,还差点因此和球伴闹翻脸,到了后来,连语珊都曾当面想要把她点醒,然而一心一意正等待着要为宽志披上婚纱的小仪,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她的白马王子业已移情别恋。
不过纸永远包不住火,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就在小仪也终于警觉到自己根本无法掌握宽志的行踪时,那位会计小姐却喧宾夺主、主动出面找她谈判,而更使她为之气结的是对方竟然还把她当成了第三者,那份震惊和羞辱,在宽志彻底站到对方那一边以后,立刻转变成了小仪心底无边的愤怒和恐慌,也许接下来的几天,小仪曾经找过宽志又哭又闹,或是她也曾想尽办法要挽留这段感情,但是实情局外人根本无法明了,因为大家只知道后来小仪红着眼眶在俱乐部出现过几次,然后她便消失了大约十几天。
当她再度现身在俱乐部时,不但打扮的像个阻街女郎,而且也学会了抽烟喝酒,那付烟视媚行的浪女模样,叫人很难想象她是个高职刚毕业的女孩,她不仅开始和男人勾肩搭背,有时还会公然的坐在不同男人的大腿之上,除了不时与他们接吻,甚至还任凭他们上下其手。
她如此自暴自弃的行为,也不晓得是在向宽志和那位会计示威或抗议,因为一个星期以后,宽志和会计小姐便双双从俱乐部内销声匿迹,但理查比谁都清楚,小仪幼稚无比的报复行动对宽志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从这里撤退之后,只不过是转移到另一处人肉战场去继续他的猎艳游戏,对老于此道的精明玩家而言,小仪的自甘堕落,正好成为她被人甩掉的最佳借口。
没有谁会为小仪去论断这种感情世界的是非,所以不管她有多少的冤屈与怨怼,她的复仇之火终究都只是别人眼中的一场儿戏罢了,没有人会给她什么公道、更没有人能帮她挽回什么,涉世未深的她在任性的我行我素以后,换来的只是旁人轻蔑和嘲弄的眼光,俱乐部的常客都知道她成了某一群男人的公产,至于她是主动和那些男人搭上线、还是意外遭到那群男人的蹂躏,对旁观者来说其实无关紧要,因为她不止已经被人贴上荡女的标签,在另一项更为不堪的流言里,她更是一个夜夜任人免费大锅炒的下贱货色。
对原来就认识小仪的球友而言,她的堕落确实是让人感到触目惊心,但在其他有心人眼里,一只折翼的小鸟无疑是午夜的最佳小点心,果然就在不久之后,俱乐部里便传出小仪开始接客的消息,尽管理查和语珊他们并不相信,但像阿贵等大多数的球友,却早已认定小仪是个无可救药的妓女。
理查明白这是再怎么与人争辩也毫无意义的事,所以除了私下找宽志谈过一次小仪的状况以外,他是既不多嘴也不想批判,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宽志都忍心让小仪去如此飘零,他以朋友的立场又能多说什么?
然而就在大家都对小仪极度齿冷的时候,她却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每个人都发觉大概从十几天前开始,一向浓妆艳抹、老爱打扮得像只花蝴蝶的小仪,忽然就像是个洗尽铅华的酒国名花,不但穿着装扮都变得端庄朴素起来,就连难得见到笑容的脸庞上,也出现了清新可人的笑靥,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会主动的向一些老朋友问候致意,仿佛是刻意要弥补她以往的过错似的,她不但改掉那付满腹委屈的苦旦表情,而且还经常表现的温婉有礼,隐约有了名门闺秀的雏形。
不过最叫人感到惊奇的,是她忽然与那群保龄球队员疏远开了,虽然双方不是形同陌路,但顶多也是彼此打个招呼而已,没有人知道小仪到底是怎么摆脱那些人的纠葛,那种被极度贬抑的肉体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烟消云散,任谁都看得出来,小仪和他们的交集已变得云淡风轻,如果是不晓得她曾经有过那一段的人,一定会认为小仪和那些人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
理查当然也注意到了小仪明显的改变,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吊诡,因为他可以明确地感觉到,小仪其实在尽量避免与他撞见,尽管在俱乐部里大家难免会碰头,但每次碰面时小仪那种过度客套的寒暄,反而使他轻易的便可以感受到小仪那份心虚。
尤其是小仪虽然不再和那群保龄球员同进同出、或经常泡在一起,但她目前所接触的老史这些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理查眼里,老史和他那几个死党,说穿了也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不过他们这票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倒是个个都有正当职业,像这家俱乐部的体育用品贩卖部就是老史所经营的,而且听说他在市区里还有好几家连锁店,但是话虽如此,曾经是网球国手兼教练的老史,在男人圈里却是个恶名昭彰的老色鬼,只是,男欢女爱这档事外人永远难以置喙与明白,所以不管老史他们这类人如何恶名在外,愿意与他们拍拖的女性还是大有人在。
因此,小仪就宛如一头刚逃出狼穴、却又立即跌入虎口的羔羊,理查比较无法理解的是那群狼与这群虎,是如何取得协调与共识,因为要让渡一个人尽可夫的公产,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谈妥的事,但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理查心里虽然颇为怀疑,终究还是不可能耗费精神去过问这种狗屁倒灶的鸟事。
*** *** *** ***让语珊大致明白了小仪和宽志的事情以后,理查才用征询的眼光望着语珊说:“怎么样?跟你说了半天,理出一点头绪了吗?”
语珊在沈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那应该跟小仪没关系,可能是有人认为我和小仪是朋友,就误以为我是和她同类型的女孩,所以才会胡说八道。”
理查听得出她的话必然事出有因,因此紧盯着她问道:“是不是你还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
语珊点了一下头说:“嗯,前两天有人打电话到贵宾室的柜台找我,问我想不想玩团体游戏……还问我有没有被注射过大支的点滴……这些都是骯脏话,对不对?”
理查紧皱着眉头说:“你知不知道对方是谁?”
再度沈默了片刻以后,语珊才摇着头说:“不知道,原本我以为是小仪那些……朋友……在恶作剧,但前天我在贩卖部买东西时,却意外偷听到三个人正在讨论说如果把我抓起来轮……一定很过瘾……而那三个人我都从未见过,所以我才说这些事应该跟小仪没关系。”
“他们的口气是在开玩笑、还是很认真?”
理查朝贩卖部那边看了一眼说:“还有,最近常常和老史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语珊略带踌躇的说道:“是有点像在穷极无聊的开玩笑,但是又一直在那边说个不停……还说要把人家绑起来……吊在树上玩……”
说到这里语珊又是满脸羞赧的低垂螓首,在轻轻咬了一下香唇以后,她才转移话题说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老史的太太,听小仪说她上个月才从老家高雄上来,好像要在台北开店。”
理查若有所思的漫应道:“高雄来的吗?”
不像,那张表情冷淡而白净的脸蛋上透露着一股老江湖的狡狯之气,特别是那身入时的衣物,让理查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绝对不是单纯的良家妇女,尤其是她那匀称的身材和抽烟时的姿态,都像是来自特种营业场所的一流老手,不过既然说是老史的太太,理查也不便多说什么,他把话题拉回来问道:“那三个人你这两天有再碰到吗?他们说台语还是国语?”
语珊摇着头说:“他们都讲台语,所以有些部份我并不是很明白他们说的意思,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了。”
理查望着语珊那红潮尚未完全退去的娇靥说道:“你有没跟阿盛提过这些事?”
语珊再次轻摇着螓首说:“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坏脾气……加上他还在这里当教练,我又不晓得对方是谁……所以我才会急着要找你谈这件事……”
其实语珊并未说出她心里真正的担忧和秘密,因为她原本是担心那群保龄球队员会误认她和小仪一样,是随便可以让他们玩弄的公产,可是经过她正色的请那些人自重以后,他们便没有再来骚扰她,但是接下来在贩卖部里那三个人的那席话,总是让她有坐立不安的感觉,如果排除了小仪的因素,那么,敢如此放肆而无耻的说要轮奸一个女人,一定是有某种引子所导致,因此语珊直觉的便想到了黎茂,那个偷偷摸摸奸污了她的男人,只要一想到他的嘴脸和言行,语珊便会毫无来由的连想到──黎茂正在到处散播她被他奸淫的丑事……尽管没有任何根据或佐证,但语珊潜意识里就是这么认为,而这种难以向别人诉说或告白的苦闷,逐渐在她心里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压力。
隐藏在语珊内心的秘密理查当然无从得知,他只能关怀的看着语珊说:“如果那三个人没再出现就没关系,否则你最好让阿盛知道这件事,因为过几天我得出国一趟,至少有一、两个月没办法来这里,所以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还有,跟小仪也要保持安全距离,毕竟她已经不再单纯……明白吗?”
语珊点着头说:“嗯,我知道,我自己会小心的,还有,你一回国要马上跟我连络喔。”
理查笑着说:“我会的,包括你最喜欢的那款香水我都会帮你带半打回来。”
说完,理查忽然又正色的叮咛着语珊说:“裴裴,要记得色不迷人人自迷这句话,你自己随时都得提高警觉,因为,你实在长得太漂亮、也太迷人!所以也很容易引发别人犯罪,记住,没事不要自己一个人往外跑,了解吗?”
●●听到理查这么关心自己,语珊开心地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涂了层蜜似的娇嗔道:“那你还要出国去那么久,不会早点回来照顾人家?”
理查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又来了,裴裴,该照顾你的人是阿盛不是我,不过我还是答应你,只要那边的生意没什么问题,我会尽快飞回来陪你喝咖啡就是。”
语珊这下更乐了,她眉飞色舞的凝视着理查说:“这次是你自己说要陪我喝咖啡的喔,一定不能骗我喔,而且我不要喝这里的咖啡,我要你带我去山上或海边喝。”
理查耸了耸肩说:“到哪喝都没问题,只要你记得找阿盛一起去。”
一听到这个,语珊马上不依的说道:“才不要跟他一起去……你就不能单独陪我一个人好好的喝次咖啡吗?”
看见语珊那幽怨的眼神,一时之间理查倒也不敢随便接话,幸好这时黎盛刚好是空档时间,跑过来一起和他们喝饮料聊天,有了黎盛的加入,语珊自然没再提起喝咖啡那档子事,不过她那双灵活而慧黠的眼睛,却不时的瞟着理查的脸,那意思仿佛就是在向他宣告──你这次再也跑不掉了!
等黎盛和理查一起向练习场走去时,望着理查的背影,语珊不禁有些感伤的思忖着:“唉,要是那天晚上偷偷奸淫自己的人是理查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她也忍不住朝黎盛多看了两眼,语珊心里明白,在她和黎茂及黎盛这对兄弟档之间,肯定还会有一些难解的习题需要面对,只是身为女人,遭遇这么难堪的问题,她也根本不晓得自己该如何是好。
随后几天,困扰语珊的事情虽然再也没有发生,不过那群保龄球队员依旧会不时的打量着语珊,他们那种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眼光,总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除非语珊刚好是和小仪在一起,那些人才会将眼光转移到别处,否则他们尽管不再用言语骚扰语珊,但那种虎视眈眈的注视,还是把语珊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这种状况演变到后来,语珊甚至开始对小仪产生了一种依赖,虽然理查提醒过她要与小仪保持距离,但自从被黎茂玷污过身体以后,语珊难以平静下来的心湖,是亟需别人安慰的,因此她在天天与小仪碰面及聊天之下,自然会和小仪越来越亲近,当然,她也就忽略了理查的那项警告。
也不知是幸运或巧合,就在理查出国之后,小仪便刚好取代了理查在语珊心目中的某种地位,她虽然还不足以充当语珊的守护神,但扮演一个称职的倾听者和知心朋友的角色,她不但显得绰绰有余而且还极度的亲切与热心,不管语珊是在练球或枯坐着在等黎盛下班,她总是会主动的与她接近或陪她聊天,尤其是最近这几天,她们俩要不是在一起打网球、便是相约泡在女子游泳池里像对无所不谈的手帕交。
不过即使是在没有男客打扰的女宾部这边,语珊火辣而充满活力的曼妙身材,在时髦的比基尼泳装衬托下,依然惹来了不少嫉妒的眼光,就连小仪都不只一次的告诉她:“裴裴,你的身材实在太棒了!不但腿长、胸部又挺又大,连脸蛋都长得比电影明星还漂亮,我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有一次,小仪甚至还紧盯着她泳衣下半裸的硕大乳房说:“裴裴,如果我是男生,一定要把妳追到手。”
小仪那种充满羡慕又带着点嫉妒的赞美,当然让语珊感到非常受用,只是她望着表情有些哀怨的小仪,不禁连想到她自从被宽志抛弃以后,那段自暴自弃、遭人不断非议的日子,而一想到这点,语珊便忍不住轻轻拉住她的小手说:“小仪,我们女孩子不管再怎么漂亮,终究还是需要遇到好男人才会幸福,要不然人美命不美又有什么用?所以我们应该忘记那些坏男人,勇敢的去追寻属于我们自己的真命天子才对,来,让我们一起加油!”
语珊说这些话并非只是在安慰或鼓励小仪而已,事实上她也是在为自己打气,因为在她的芳心深处,一个坏男人的嘴脸和一个好男人的背影,正不停的在互相抗衡和尖锐的对立,只是这种感情上的煎熬,小仪当然不会明了。在静默了好一会儿以后,小仪才幽幽的叹道:“我知道,裴裴,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傻事了,唉……我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姊姊,那该有多好?”
看到小仪眼眶里闪烁的泪光,语珊更加不忍的紧握着她的手说:“小仪,我明白……那些不愉快的事,你就不要再去想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姊姊好了。”
听到语珊这么说,小仪有点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像在自言自语似的问道:“真的吗……”
等她确认语珊正笃定的向她点头微笑时,她竟然就泪眼婆娑的一头栽进语珊怀里,也不管游泳池畔还有多少人在,便呜呜咽咽的抱着语珊啜泣起来。
语珊轻轻拍着小仪颤动的背脊,看着眼前这还算丰腴、但却娇小玲珑的身躯,语珊实在难以想象,她怎么承受得了那群保龄球队员的折腾和蹂躏?何况那种遭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心理压力,又岂是这么年轻而稚嫩的心灵所能承受?
经过这次亲密的互动以后,小仪和语珊的关系便更加热络起来,小仪不但随时随地都会打手机找语珊聊天,而且只要是在俱乐部里,无论是运动、吃饭还是休息,她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整晚腻在一起,尽管黎盛也不太赞成语珊和小仪走得太近,但语珊却反驳他说:“这是你对小仪的偏见,你想想看,对一个正在努力改过向善的女孩子,我们怎么可以弃之不顾?何况宽志还是你的老朋友呢。”
就因为这句话,所以黎盛也不再干涉她和小仪的交往,而更重要的是小仪这段期间看起来也相当自爱,听说她白天都在老史的另一家店里帮忙,下班以后才会到俱乐部这边来运动、休闲,因此表面上已经恢复单纯生活的小仪,使黎盛也对她失去了应有的警戒。
而就在这个时候,俱乐部忽然接下了一个海外高尔夫之旅的大案,因为连续有两个球队要出团,所以一向便最受球员欢迎的黎盛,便被指定为随团教练,这项为期各一周、分别各打五场球的友谊赛,第一队是在泰国举办、第二队则是在马来西亚进行,因此黎盛整整有两个星期都必须旅居国外,无法留在台湾陪伴语珊。
原本想拒绝这次任务的黎盛,却在俱乐部老板的极力请托和语珊的鼓励之下,终于还是接下了这项辛苦的工作,尽管他一毛钱都不必付、而且不管有没有下场打球每天都会有一万元的收入,但他对这次别人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却依旧显得有点意兴阑珊,因为他既不想和语珊分离这么多天、也对东南亚炎热的天气颇有微词,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黎盛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准备行李。
这场接力式的球队旅行,再过两天就要出发,而很明显的黎盛和语珊的情绪都有些不稳,因此小仪眼看语珊那付心不在焉的模样,便索性停止与她对打,在买了两杯冷饮之后,两个人便坐到推杆练习区旁的凉椅上,夜风沁凉、月光皎亮,在俱乐部这处最僻静的角落里,小仪故意调侃着语珊说:“裴裴,没想到你还真多情,阿盛才不过要出国两个星期,你今天竟然就十个球有九个打不到,那要是过两天阿盛离开台湾以后,你岂不是要学人家大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虽然明知道小仪只是在开玩笑,但是语珊仍旧有些讪讪然的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只是感觉会有点孤单倒是真的……你也知道每天晚上我都会来这里陪阿盛,他突然这么一出国,恐怕这十几个晚上我都得关在家里看电视了。”
听到语珊这样说,小仪不禁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原来你是怕寂寞喔?你看,裴裴,你都没把我当朋友,怕无聊你不会打电话给我吗?还是你觉得我不配和你出去逛街?”
小仪这种说法当然会使语珊感到更加不好意思,因此她赶紧摇着头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小仪,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那种人才对,老实讲……我只是怕耽误你的时间,而且阿盛人不在这里的时候,我也不好每天来俱乐部里逛来逛去,那样感觉总是有些奇怪,对不对?”
其实真正让语珊感到心情低落的原因,是除了阿盛即将出国以外、连理查她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到台湾,这份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才是令她显得郁郁寡欢的主要症结,只是由于事情牵扯到理查身上,所以她根本无法向小仪说明原委。
小仪当然也无从了解语珊心里的这件秘密,因此语珊话才刚说完,她立即接口说道:“那还不简单,干脆我们这两个礼拜也都不要来这里耗时间,到处去游山玩水好了,要不然每天去看场电影、或是把台北的夜市轮流逛一遍,不是也很过瘾吗?”
听见小仪的说法,语珊心里虽然不表赞同,因为真要她每晚没事便到处乱逛,她可是兴趣缺缺,但是为了避免打断小仪的兴致,她只好婉转的说道:“你还真不怕累呢,这样每天往外跑?”
没想到语珊话才一说完,小仪便低垂着脑袋嚅诺道:“我就是宁可累死也不愿意每天晚上都作恶梦。”
尽管小仪说的很小声,但语珊还是被她那种无奈和伤心的语调吓了一跳,她不明白小仪的心情为何会急转而下,所以连忙关心地问她说:“怎么了?小仪,你为什么说你会作恶梦?”
小仪并未马上回答,她先是把脸转向旁边,在停顿了片刻以后,她才泪眼汪汪的转过头来啜泣着说道:“裴裴,其实是我才需要有人陪伴,我好怕……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漫漫长夜,因为……我只要一想到那段日子便会作恶梦……”
一听小仪这么说,语珊立刻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但是对于小仪那段不堪回忆的历史,基本上语珊也只是道听涂说而已,因此她在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小仪的情形下,只好轻拍着她的手背说:“小仪,那些事……那些人……就不要再去想了。”
谁知语珊不说还好,经她这样一说,小仪竟然更加泗泪滂沱的摀着脸呜咽道:“对……对不起……裴裴,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其实,要怪的话……一切都只能怪我自己太笨……太傻……”
眼看小仪如此的自怨自责,语珊反而更为不忍的紧握着她的手说:“小仪,你别这样……如果说出来你心里会比较舒服的话,那你想说什么就都说给我听好了,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告诉我的事。”
已经哭得像泪人儿的小仪,这下更整个人倾倒在语珊怀里说道:“谢谢你,裴裴……如果我不是在心里就一直把就你当成姊姊看待的话,我就不会在你面前说这些了,我这么失态……你不会骂我吧?”
语珊紧紧搂住小仪的臂膀说:“傻瓜,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可以把我当成亲姊姊看待吗?怎么你还这么见外?”
听到语珊这么说,小仪立刻两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说:“谢谢你,姊……这些天来如果不是还有你肯把我当成朋友的话,我一定会发疯,真的,我好怕连你都不愿意理我的话……那我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语珊怜惜地轻拍着小仪的肩膀说:“好了,我不是在这里吗?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最好的听众,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想告诉我,我都照单全收,而且绝对不会骂你。”
一仪一面擦拭泪水、一面坐直身子说道:“姊,人家要是告诉你那些事的话,你一定会觉得我很笨……很傻……”
语珊再次轻拍着她的手背说:“小仪,你别再自责了,无论你曾经做过多少傻事,其实真正有错的人是宽志,再怎么说,你今天会变成这样,他都是始作俑者。”
一听见宽志的名字,小仪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说道:“唉……现在怪他也没用了,当初我就是为了想要报复他,才会答应和阿宗他们出去玩的,没想到……那天晚上我就被他们轮奸了。”
突然听到“轮奸”这个字眼,语珊不禁吓了一跳说道:“他们是……用强的?……大家都还以为你是为了和宽志赌气,才自暴自弃的……”
轻轻的摇了摇头,小仪以一种无比幽怨的声音说道:“该怎么说呢?……本来我是有打算要和阿宗上床的,只是到了后来……他们却是六个人一起进房间……”
听到一次六个男人,语珊竟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说道:“这个阿宗是谁?他怎么可以……让其他人一起欺负你?”
小仪有点自嘲的说道:“阿宗是他们那支球队的队长,他以前就常常想约我出去,谁知道才第一次跟他约会,他就想把我灌醉……而且还找了那么多人来……”
单纯的语珊,这时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这个人……好坏……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你?”
小仪依旧轻摇着头说:“姊,要怪只能怪我自己……那天我并没有真的被灌醉,如果不是我自己太任性、报复的欲望也太强烈……我就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语珊微皱着眉头说:“小仪,你是说……你知道他们想把你灌醉,就是要轮奸你……而你明明知道,还自愿让他们得逞?”
这次小仪点着头说:“对,姊,所以……我够蠢了吧?从一开始我发现他们拼命要我喝酒,我就知道他们居心不良,但我就是不想逃……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抵抗,我任凭他们为所欲为……他们越疯狂、我就会觉得宽志越受到伤害……但是……最后受伤的好像还是我自己……”
听到这里,语珊业已于心不忍的说道:“唉,小仪,他们六个人对你一个……你怎么受得了?他们……有没有虐待你或是弄伤你?”
小仪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滴流而下,她把脸转向旁边以后才啜泣的说道:“我第一次……肛交……就是被阿宗强迫的,他们还三个一起上……或是两个人同时……插同一个地方。”
这种色情电影里头才可能会有的情节,马上使语珊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她胸膛激耸、两条修长的大腿不安地磨蹭着说:“天吶……那你……你不是要被他们玩的痛死了?……还有,那地方被玩……不会受伤吗?”
头垂得几乎已经要贴在胸膛上的小仪,低声的倾诉道:“刚开始……好像要被撕裂似的,那种剧痛……宛如刀在割、火在灼……我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是一直掉眼泪……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昏倒了……”
小仪话还没说完,语珊便有如感同身受的低呼道:“唉,这个阿宗怎么这么残忍……这么可恶!”
然而,小仪接下来的话才真叫语珊大吃一惊:“那天他们一直玩到天亮才让我睡觉,等我睡醒时,屋子里已经又多了十几个男人……都是他们队上的……”
这回语珊差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不仅是双腿紧紧地绞在一起,事实上她心头的震骇更使她丰胸激耸、两眼圆睁的望着小仪好一会儿之后,才期期艾艾的说道:“那……那他们总共不就有……二十几个人……太可怕了!……他们是不是想活活把你弄死呀?……喔,上帝,这些人怎么这么变态……小仪,你……你有没有被他们……玩坏身子?”
“没……没有。”
小仪像头劫后余生的小绵羊般瑟缩的说道:“他们二十三个人乱冲乱撞……把人家那里都玩到肿起来……肛门和嘴巴也差不多快要裂伤了,他们载我回去睡觉以后……有三天我都疼得没办法下床走路,不过……身体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语珊听到小仪当真一次被二十三个男人玩大锅炒的时候,不但浑身瞬即发烫,就连娇躯都不自觉的发出颤抖,她困难地吞咽着口水说:“这些人……真的疯了!小仪,那事后你有没有去看医生?他们当中万一有人身体不干净的话……”
小仪摇头说道:“没有……姊,有病的男生他们大概会主动排除掉吧,其实……最多人的一次有三十五个,那次我被他们玩昏了好几遍……下面都被玩干了……他们还一直要……而且他们还把我吊起来打屁股……滴蜡烛……”
“什……什么……三十五个?”
语珊倒抽了一口冷气,她露出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你又不是……妓女……他们怎么可以对你那样?还把你吊起来打……天吶……滴蜡烛不是会烫伤皮肤吗?”
小仪把脑袋侧靠在语珊的香肩上幽幽地说道:“那种蜡烛不会烫伤皮肤,但是滴到的时候会烫得受不了而叫出声音来……而男人就是喜欢听到女孩子那种既痛苦又恐惧的叫声,我们叫的越大声、他们大概就会越兴奋。”
说到这里,小仪故意停顿下来,她斜睨着语珊那对饱涨得仿佛随时都会蹦跳而出的大乳房,脸上先是露出一种既羡慕又嫉妒的神色、但马上便转化成一种既阴险又恶毒的表情,她在冷冷地注视了语珊那起伏不定的深邃乳沟一眼之后,才瘪着嘴继续说道:“他们球队总共有五十二个人,全都跟我作过……也都叫我帮他们吃过精液……”
这时已经听得面红耳赤的语珊,不但全身神经紧绷,心情更是激动的难以自己,因此她既无法看见小仪那恶毒的表情、也未能听出小仪话里那种刻意的引导与诱发,她此刻就像已被催眠似的梦呓道:“啊,阿宗他们这些人好坏……好可怕!”
语珊的语气、神情,以及她那燥郁不安的胴体反应,早就完全落入小仪的眼里,所以小仪故意更进一步的低声说道:“其实除了被他们一起玩以外,他们对我还算不错,常常都会带我去买衣服和化妆品,有时候……他们也对我满温柔的。”
语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她带着不可思议的口气说道:“小仪,难道你不怪他们……还觉得他们对你不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简直就是……”
就是什么语珊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因为“免费的妓女”几个字实在太伤人、也太贬抑小仪的人格,所以语珊只好赶紧打住,但她对小仪的态度也开始感到疑惑。
谁知小仪不只没发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竟然又接着说道:“本来我也怨过阿宗……可是我在扪心自问以后,觉得我只能怪自己是咎由自取,因为最初我是为了报复宽志的移情别恋,才会赌气的让阿宗他们把我带到汽车旅馆去轮奸,但是后来我会愿意当他们的公产,……真正的原因其实是……每次他们都会把我玩得很爽……高潮不断……”
宛若遭到电击一般,只见语珊浑身激烈的一震,她一边焦躁的交迭着大腿、一边满脸通红的嘶哑着嗓音说道:“你……你是自愿当他们的公产?……而且……而且你还觉得被他们玩……很爽?”
小仪冷眼旁观着语珊那种既亢奋又紧张的肢体讯号,知道她已然被自己的故事撩拨得芳心荡漾、淫兴勃发,所以她一边偷偷地冷笑、一边佯装无辜的说道:“姊,我也了解我这样并不对……可是,我只是想把我真实的感受和想法通通都告诉你而已……如果你想骂我就骂吧,因为……被那么多男人一起爱抚和奸淫的快感……实在太叫人着迷、也太叫人困惑……我虽然也一直想摆脱他们……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难以自拔。”
语珊发出浓浊的喘息声,连讲话的声音都像是在呻吟般的说道:“你……每次都让一、二十个人一起玩?……他们全都是保龄球队的队员……或是还有其他人?”
听到语珊好奇的问出这种不该问的问题,小仪的脸上浮现了魔鬼般的阴森笑容,她假装羞愧不堪的转身半仆在语珊肩头,然后再不着痕迹的持续煽风点火地说道:“不是每次都那么多人啦,少的话七、八个……平常大约都是一打左右,只有假日的时候会有二、三十个……偶尔有人还会带自己的朋友来,所以不一定都是他们球队的人。”
已经不像是在说话的语珊,口齿不清的哼哦道:“妳……到底被他们……多少人玩过啊?……我是说……你总共和多少男人……作过?”
虽然明知自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但思绪业已完全乱成一团的语珊,不仅无法控制自己的语言和思考,就连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的不停发出一些叫她感到羞惭的抖栗和轻颤,她一再磨擦着自己修长的双腿,好像那样便能冷却她灼热的乳房和发烫的下体,然而,她那早就湿透了的神秘地带,渴望的却是更多的刺激和更进一步的解脱。
小仪似乎颇为了解语珊此刻的心思,她一面注意着语珊那双不知该往哪儿摆才好的柔荑、一面故意把嘴唇贴到语珊的耳轮上轻声说道:“姊,我算过……全部有超过一百二十个人吧!他们虽然很粗暴,可是也好会吃……每次都轮流把人家的下面舔得好美、好舒服……”
小仪才说到这里,语珊便突然嘤咛出声,只见她全身猛地像癫痫发作般的急遽打起摆子来,那张娇羞不已的标致脸蛋,时左时右的来回摇摆、间或做出困顿的掀昂动作,而她那双无所适从的柔荑,终于一手环抱着小仪、一手死命地扳在凉椅的边缘,接着她的喉咙发出一阵像在哭泣的呜咽声,然后她便一边浑身发抖、一边奋力的伸直双腿……
小仪知道语珊正在泄身,不过她不但装作不晓得,而且还特意将她攀在语珊左肩上的右手,悄悄地滑落在语珊那怦然怒耸而起的高峰上,那激烈无比的起伏,在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缓慢的平息下来,小仪的手掌从那已然完全松弛的大肉球上得知,语珊的高潮已经释放得差不多,她这才静静的抬起头来望着语珊空洞的眼眸说道:“姊,我这样是不是很傻?”
尚且耽溺在快感中的语珊,一时之间根本没听清楚小仪在说什么,所以她在还未完全回神过来的状况下,便有些答非所问的应道:“呃……还好……只要你没被他们弄大肚子就好……”
这种不知所云的回答,让小仪又一次的从心底发出冷笑,不过她不仅没有戳破语珊的丑态,反而还顺着语珊的语气说道:“谁说我没有被他们弄大肚子?……那时候要不是刚好碰到干爹和干妈他们,搞不好我早就去自杀了!”
听到自杀两个字,语珊这才整个回过神来,原本整个瘫软在椅背上的身躯也赶紧端坐起来,她勉强沈淀下高潮方歇后的涣散心情,脸色严肃的看着小仪说:“绝对不可以有自杀的念头,大不了就是把孩子打掉……怎么可以傻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
这时候的小仪又装出一付泫然欲泣的表情,她低着头嚅诺道:“可是……那时候人家连孩子是哪个人的种都不知道……告诉阿宗他也不理不睬……我身上要连堕胎的钱都不够,所以没办法,才会想到自杀嘛!”
语珊有些不忍的轻拍着小仪的后脑勺说:“你看……你有多糊涂,跟那么多男人作……也不晓得要避孕?”
小仪嘟着嘴说:“人家也每天都有吃避孕药……怎么知道会没效……”
语珊爱怜地搔弄着小仪的头发说:“你喔,人小鬼大,也不怕被阿宗他们玩坏身体……对了,那你现在还有跟他们混在一起?还是你怀孕以后他们就放你走了?”
小仪像是满腹委屈的说道:“哪有这么简单,知道我怀孕了他们还不是照玩不误……后来还是干妈请干爹出面,才把阿宗他们摆平的,要不然他们哪肯放过我?”
听到这里,语珊不禁对小仪口中的干爹、干妈起了极大的好奇心,她很认真的问小仪说:“你干爹、干妈是谁?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小仪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干爹就是贩卖部的史老板,这里的人都叫他老史,你应该也认识他吧?不过我是为了要筹措打掉孩子的费用,才毛遂自荐要到贩卖部上班的,刚好我干妈那时候从高雄上来,她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把我拉到办公室去问明一切,所以她才会跟干爹讲说好人要做就做底,要不然我怎么能够摆脱阿宗他们?”
“原来如此。”
语珊像是恍然大悟的说道:“那你算是遇到贵人了,没想到老史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把你从那些混混手里救出来。”
听到语珊把事情说得如此轻松如意,小仪连忙纠正她说:“不是老史深藏不露,真正厉害的是他有个哥哥在黑社会当老大,如果不是他哥哥出面,恐怕我干爹也压不下阿宗他们。”
讲到这儿,小仪好像还怕语珊会不明白,她停了一下又说道:“事实上我的事也不是一次就解决,因为阿宗他们说我和干爹他们夫妻或兄弟并无任何关系,所以拒绝干爹他们的介入,后来为了符合道上规矩,我才会认老史他们夫妻当干爹、干妈,这样阿宗他们才肯放我自由的。”
听完这番原委之后,语珊难免对老史增添了几分好感,因为她一向都觉得老史这个人虽然长得高头大马,但外貌却显得太过于阴渖,看起来就像头心机颇深的老狐狸,因此她略带感叹的说道:“这大概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没想到老史会是个性情中人。”
这时小仪亲热的拉住语珊的右手说:“我干爹和干妈真的都是大好人,这样吧,过几天我生日的时候,我再正式介绍你跟他们夫妻认识,这样你就会知道他们真正的为人了。”
对于小仪这个提议语珊并未置可否,因为她经常在这里碰到老史,所以严格说起来她和老史也算熟人了,不过对于小仪的生日她倒是有点意外的说道:“你几号过生日?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好帮你准备礼物?”
小仪俏皮的朝语珊眨了眼睛说:“放心,姊,就算你要跑也跑不掉,因为现在全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肯陪我聊天了,所以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不过,你什么礼物都不必准备,只要你肯来陪我吃蛋糕,对我而言就是最珍贵的礼物了。”
看着小仪那付喜上眉梢的模样,语珊不禁微笑的说道:“好了,说了老半天,到底哪天生日都还没告诉我,就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乐什么乐?还有,要化妆品或是什么礼物,顺便一次都说出来。”
小仪又迅速地眨着眼睛说:“嗯……日子就是这个礼拜五啰,如果你真要让我自己选礼物的话,那我什么东西都不要,只要你这个超级漂亮的姊姊在我生日当天陪我过夜睡一觉!”
她一口气把那些话说完以后,马上又淘气的把脸挨近语珊的粉颊说:“怎么样啊?好姊姊,人家好久都没有人陪我渡过漫漫长夜了。”
小仪这种既像是在撒娇、又有些像是男女之间在调情的诡谲口吻,使语珊的双颊立刻又泛出红霞,因为此时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她刚才被小仪撩拨得心胜动摇、春水泛滥的景况,一想到这个,她连忙静心敛气的瞪了小仪一眼低啐道:“妳喔……老是口无遮拦,满嘴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男孩子,你干嘛把话说的那么暧昧?”
小仪看见语珊那付羞赧中带点心虚的俏模样,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说:“哎呀!姊,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啊?人家只是开开玩笑……又不会把你吃掉,好了、好了,星期五晚上七点我在上海醉月楼等你,不见不散喔。”
“是远企三十九楼那家醉月楼吗?”
语珊边问边思索着说:“那我要晚半小时才能到,那天还要上班,我总得回家换件衣服吧?”
小仪点着头说:“没问题,那我们就等你到了再开动,对了,姊,你不是有件很性感的晚礼服吗?就是上回你和阿盛去参加饭店开幕酒会的那件……露背的,你穿起来超迷人的那件,把它穿来吧!因为我干妈也是个一流的衣服架子,我可不希望你被人比了下去。”
语珊没料到小仪的记性这么好,那次酒会有许多球友都应邀携伴参加,但小仪竟然还记得她那天的穿着,看起来这小ㄚ头的脑袋并不简单,不过听到小仪如此刻意的提醒,语珊倒是有点讶异的问道:“看来你的生日宴会很正式也很盛大哦?”
“没有、没有。”
小仪急急忙忙的摇着手说:“总共只有两桌人而已,多半都是我干爹连锁店里的员工,不过也有几个是我干爹的好朋友,有他们这种社会人士在场,我当然要把你这位万人迷的漂亮姊姊搬出来献献宝呀。”
听到小仪这么说,语珊忍不住甜甜的说道:“你喔……又开始学男人油腔滑调了。”
看到语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小仪肚子里的一股妒意便不禁油然而生,但是为了避免语珊发现她脸上不悦的表情,小仪便倏地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也该去冲冲澡、换件衣服,这样就不会又油又滑了。”
一听要去洗澡,语珊便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小仪,你先去洗好了,我要再多坐一会儿。”
小仪当然知道语珊不敢马上站起来的原因,不过她虽然心中了然,但并不想在此刻就叫语珊难堪或出糗,所以她便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咛着语珊说:“好,那我先进去了,但是你也不要坐太久,再过一天阿盛就要出国了,你总该好好的陪陪他,以免到时候两地都喊相思苦喔。”
语珊还没回答,小仪便已经走远了,眼看四下无人,语珊赶紧用擦汗的毛巾潦草地抹拭着自己湿糊糊的下体,然后她才飞快的站立起来,用大浴巾围住她湿了一大片的网球裙后襬,当她脸红心跳的离开推杆练习区时,也不晓得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就是不断翻滚着小仪被一大群男人压在床上蹂躏的画面,哦……不、那个女人不是小仪,而是语珊自己!
语珊再度感到自己的下体一阵肉紧,她慌张而踉跄的急忙冲进浴室里,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掉,她便匆促的旋开水龙头,尽管冰凉的冷水瞬间便淋湿了她的全身,但在湿衣服包覆下的惹火胴体,却依然像在燃烧般的令她浑身都扭曲起来,她倚着壁板辗转反侧、饥渴地搓揉着自己曼妙的身躯,她闭眼仰首、性感的双唇微微张着……伴随着一声如梦似幻的叹息,语珊开始一件一件的脱掉身上的衣物,直到她已然一丝不挂之后,她才慵懒无比地踢掉她脚上的球鞋。
湿淋淋的长发披散在她充满醍醐味的娇颜上,她一手爱抚着自己傲人的双峰、一手缓缓地沿着小腹探向自己的胯下,莲蓬头的水束不断从她的头顶淋下,这时的语珊就宛如一尾活在水中,却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的美人鱼,那越来越激烈的喘息、以及那渴望得到救赎的哀号嘴形,使小小的淋浴间里顿时变得春色无边、淫欲绵延……
当语珊终于听见自己发出的第一声呻吟时,她细长的中指也同时滑进了自己的阴道里,她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的眼前却浮现了一个男人模糊的身影,这个人应该就是阿宗,但是语珊并不晓得他长的是什么模样……啊!好难补捉、好难搜寻……语珊甩了甩螓首,另一张表情坚毅的脸孔出现了,那是理查!就在她正要欣喜的呼叫出声时,那张脸又霎时变成了阿盛,唉,怎么会这样?苦恼的语珊,使劲地挤压自己的乳房,然后另一脸孔便在她把自己的小奶头掐得发痛的那一瞬间,迅速取代了阿盛,这次出现的人是黎茂!
这张讨厌的脸……还有那根又粗又长、反射着淫水光芒的巨大肉棒,正一步、一步的向她逼拢过来……语珊想要躲避,但她的两条腿却不听使唤,而黎茂已经伸手准备要把她抱到床上……陷入绝望的语珊发出了一声令人销魂蚀骨的闷哼,她的中指深深地陷入阴道内,在抠挖了一会儿以后,她便开始自己抽插起来……而在黎茂的背后,这时又出现了一群男人的身影,他们全都看不清楚面孔,但语珊已经不在乎了,她在心底吶喊着:“啊……来吧!你们这群恶魔,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想要……那就拿去吧!……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
“第一单元完,后续请待本书出版。超级战谨上”
邪恶的死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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